第 260 章（1/2）
玲珑又看看常若凝, 一步三回头地转身出去了。
莫远之果然立马就开始道歉, 硬是将常若凝的脸扳了过来，边替她擦泪边柔声道：“是我错了，我让你误会了，你先别伤心了好不好？”
常若凝咬咬唇不出声, 他便紧接着道：“哎……昨晚是我不好, 我被孙先生唠叨了一天，难免有点思绪不清，竟有那么一刻半刻的，差点儿着了他的道，还莫名其妙跟你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害你担心了。”
他笑了笑, 宽衣上床将她搂进怀里才道：“其实我压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即便是此时有人把玉玺送到我手上, 我也不会要的。阿凝, 我差点儿死过那么多次, 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 是在后悔没有考取功名, 没有光宗耀祖的, 我只后悔没有早早娶你回来，没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不能再陪你几十年, 每天什么都不做, 就看看星星, 演演春宫……哎……你不要咬我……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的，怎么可能这时候看了王位龙椅就拔不出来了，要让你陪我留在这么血雨腥风的地方呢？我们原先在这里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你当我都忘了吗？”
他将手滑到她肚子上：“还有这两个皮大王，我怎么会让他们俩以后也做这勾心斗角、兄弟阋墙之事？”
他一直在轻声细语地说着，常若凝则停了眼泪，一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看得他只好停不下来地接着絮絮道：“若是当真去坐那个位子，每日旁的不说，光是上朝、批奏折、见人说话就得忙得不可开交，到时我岂不是一整天都没空见你？那可如何是好？我年纪大了，可没有那些奋发上进的心思了……”
常若凝抬手捂住了他唇，终于正色问：“这些话你跟孙先生说清楚了吗？他有没有不高兴？”
莫远之诡秘地一笑：“我没跟他说得太清楚，只说我会慎重斟酌此事，将他暂时稳住了。”他压低声音咬着她耳朵道：“孙先生给我送了个好东西来，将来咱们想脱身回家，说不准还得靠它了。这时不能跟他真的闹僵了。”
常若凝往后退了退，皱眉看他。
他也皱起眉来，拿能把她看得手软脚软的目光盯着她，恳切问：“阿凝，你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带你和孩子们回家的。”
她又看了他半天，方垂眸叹气道：“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是是是。”莫远之马上点头，死死将她又按在自己肩上，“你连我想当皇上这种昏话也信呢。”
常若凝作势要捶他胸口，他赶紧捉住她手道：“你想揍我也不用亲自动手，回头让玲珑来。我看她一贯都瞧我不顺眼，以前是嫌我弱不经风，总要你伺候，现在又觉得我太厉害了，生怕你打不过我，每日看我都像看土匪似的……哎……我到今时今日竟然连一个玲珑都收服不了，还妄想什么天下社稷？”
常若凝被他东拉西扯的终于逗乐了一下，想了想又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对玲珑凶都是给我面子，她若是你自己的人，早被你治脱了几层皮了。”
“哎……我治不了她，我也不敢治她。”莫远之大大叹气，“她何止是你的人，她还是莫纯的人，莫纯偏向她的时候更不讲道理。我注定是要一辈子被她瞪了……”
他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替她擦干净了脸上泪痕，打着呵欠道：“不行了，昨夜头疼了一夜都没睡好，你陪我睡会儿。”
“又装什么弱……”这会儿她是真攒足了力气拧了他大腿一把。
莫远之只悠悠地道：“过会儿只怕要下雨了。”
常若凝“啊”了一声，探手乖乖搂住他腰道：“这儿是不是难受了？”
“是啊。”他理直气壮道，“你爹爹都说了，内力也治不了旧伤酸疼，你不但不心疼我，还要掐我……”
“哼，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说难受就是故意发嗲，真难受从来不说的。”
莫远之立刻装睡，还往她颈边蹭了蹭，假装迷糊地哼了两声。
常若凝摸摸他脑袋，犹有些担忧道：“你答应我要回家的，可得说话算话啊。”
他“嗯”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坚决又温柔地道：“阿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睿王不是一条非斗不可的恶龙，我也不要做与他拼命的那把刀，我只要做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剑就成了。”
常若凝揣摩了一下他这话的意味，突然便放下心来，带着笑乖乖地阖上了眼睛。
大齐祖制，所有皇子都会在弱冠之年的生辰那日行祭天册封之礼，莫远之虽然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也一直表示自己并不想要什么亲王之位，但睿王置若罔闻，提前数月便派人来通传，要在莫远之今年的生辰那日册封他为亲王。
睿王甚至都等不到高昌那边来消息，便急着要将莫远之这亲王的身份坐实了，也不知朝中到底有多少人、给了他多大压力。
莫远之想好了应对之策便没有再多推辞，只提了两个要求，一是册封时让礼部按国姓替他起一个姓穆的名字，不要用他现在这个名字，这本来就是认祖归宗的正事，自然无人反对，二是他要用被爹娘收养的冬月十六做生辰，这一样睿王倒也答应了。
莫远之的生辰转瞬即至，这日按礼数他天不亮便得起床，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厚重繁复的祭祀礼服，束发正冠，被十六匹骏马拉的琉璃车送去天坛。
莫远之起是起来了，却一直对着挂在面前的礼服金冠怔怔发呆。
他忽觉有人探上了他腰，一个软糯声音贴到他耳边道：“莫公子，又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莫远之一听是常若凝，便慌忙转过身来扶住她手臂问：“你怎么起来了？”
常若凝将另一只手里的面碗递给他，嫣然一笑道：“你的寿面，我不起来，谁给你煮？”
莫远之马上皱眉：“你还煮什么寿面！”
常若凝偷笑，“其实不是我煮的，我让玲珑煮好拿过来的，我只是从门口端到了桌上。”
他这才如释重负，扶她走到桌边坐下，小心地蹲下来看了看她肚子道：“你眼看就要生了，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常若凝的孕肚从刚怀上开始便比寻常孕妇要大得多，她自己又一直还是手脚纤细，修长苗条，唯有一个肚子挺了出来摇摇欲坠，看着令人惊心动魄不说，她也吃了不少苦头，眼下已经九个来月了，她连躺都躺不下来，站又站不住，全无半点昔日常女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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