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1/2）

常若凝气道：“他是不是坏人都还不知道, 你也不用拿自己身子去赌啊！”

莫远之唇角带上一丝苦笑, “我什么都没有, 能用来赌的，只有这条命, 这副身子罢了。”

这话中的绝望与无畏让常若凝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抬腿跨入了盛满凉水的浴桶之中。

她来不及拦他，只来得及倒出一枚雪霁丸送入他口中，又飞快点住了他胸口的大穴, 只求若是那毒发起来不会入他心脉。

他缓缓坐进去，面无表情地让冷水漫过肩膀，常若凝却感同身受般地颤抖起来。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到身边，抬头声调飘忽地道：“阿凝, 我都说了, 你是我的福星……我原本还想着该寻什么理由解释……解释我在船上好好躺着也能生病，若不是你晕船……只是……只是辛苦了你……”

他声音越来越抖，强撑着兀自镇定的脸色也一点点地白下去，常若凝盯着他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抬手捧住了他脸, 满眼是泪地亲了亲他已毫无血色的薄唇。

她曾经见过很多次他断骨之伤发作起来的样子。那些曾经断过的骨头仿佛同时再度裂开，带着全身的血脉经络都抽搐起来……每一次都像一个没有终结的噩梦……

大雨如利箭般地砸在窗外, 片刻后莫远之便已经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将剧烈颤抖着的唇咬出了血。

常若凝飞快地取过一条手巾给他咬在嘴里, 将他从浴桶里捞出来道：“够了，这样就够了。”

她架着他肩搂着他腰将他拖回房间，将他扔在床上，匆匆擦干了他身上水迹便开始替他穿衣裳。

莫远之已开始全身狂抖，她接连试了三次，才顺利将他裤子套在腿上。

他口中死死咬住那块手巾，大睁着双眼，只盯着净室的门看。

常若凝只得将散落在床上的布巾尽数收走，草草扔进净室里，又回身带上了门。

她再度回到床边时，莫远之已经没法睁眼了，他冰凉的全身都在剧烈痉挛，人已反弓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形，瘦削的双手将床褥拧成一团，身下的床板都被带得嘎嘎作响。

常若凝奔到床边扑过去抱住他，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同时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朗大人”！

朗青就住在他们隔壁，他只披着一件外衣匆匆赶来时，也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

常若凝散落了满头乌发，只穿着寝衣，跪在床上死死抱住怀里已抖得无法辨认神情的人，抬眼满脸泪痕地对他道：“朗大人，您……快将他打晕过去……我……我下不了手……”

朗青奔到床前，借着昏暗的烛火看了眼莫远之扭曲惨白的面容，一手将他拉得半坐起来，一手毫不犹豫地劈中了他后颈。

莫远之如一片枯叶一般又倒回常若凝怀里，常若凝低头看了眼他，眼泪便如此刻窗外的雨水一般喷涌而出，砸得他脸也湿了一片。

朗青忙要伸手要将莫远之放平，常若凝紧了紧手臂抽泣道：“他不能躺着，毒会攻到心脉。”

朗青愣了一愣，茫然地小心问：“莫夫人……这莫公子……是怎么了？”

常若凝没有抬头，只盯着怀里人道：“这几日他晚上为了看着我……都没怎么睡……又下了这么大雨……旧伤便、便复发，痛、痛得全身抽搐，若不是你及时来了……还不知道要痛多久……”

她说得悲悲切切，眼泪也是实打实的，朗青立刻安慰道：“那现在应当没事了？等他醒过来便是了。”

常若凝无力地点点头，又哭道：“都是我不好……”

朗青沮丧地半跪在床边道：“都是我不好才是。好端端地，改走什么水路！”

他看看常若凝神色，又试探着问：“莫夫人，在下懂一些岐黄之术，让我替莫公子把一把脉，如何？”

常若凝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朗青探了片刻脉，低头愁道：“莫公子此刻心脉极弱，想来是那旧伤发作实在是疼痛剧烈，这一时半会只怕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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