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1/2）

莫远之又道：“当年他们长途跋涉去西域动手, 人数众多, 要用令牌自然正常。后来不是还将那块令牌偷回去了吗？今年他们便留了心眼, 没有留下任何证物。昨天那群人明知道使调虎离山之计肯定要有人死在当场的，为什么要在身上留一块令牌？朗大人非让你跟着去, 便是要你亲眼见到那块令牌从杀手身上被搜出来，回头好指认幕后之人，才能完成这栽赃的局。”

常若凝沉默下去，眼神中仍透着疑惑。

莫远之又道：“昨日因为师伯在, 朗大人他们没有得逞。他也深感意外，回来时脸色都变了。所以今日早晨他提出要改走水路，就是要将我们全困在他手下，好再次伺机动手。”

“那你还答应他？”常若凝没好气道，“你既然这么不相信他, 便离他远点儿啊。”

莫远之又笑：“我就是要让他对我下手。”

“你疯了？”常若凝一拍桌子道。她虽然叫得大声, 但周围全无一个人在意。

莫远之看向桌上那几碟菜：“我无权无势，进了京城便是这一块软绵绵的豆腐。不论朗大人背后是谁，让他在路上动手，抓住他们的把柄，我才能占得先机, 留有一条活路。”

常若凝已经呆滞, 莫远之便又对常定道：“师伯，我知道您是在这儿与我们汇合的, 原本接下来便要跟我们一块儿走。但看如今的情形, 您暂时不能跟我们一块儿上船。若是朗大人知道您在, 他必然会防备您，到时反倒不好办了。朗大人细心，出发前肯定会反复检查船上众人。只能劳您先走陆路，去运河源头的舒城，我们乘船会经过那里，您那时再趁他不备，悄悄上船。这样一来朗大人没有防备，咱们有您这个暗藏着的高手，便有了些胜算。”

常定立刻点头，常若凝却又道：“若是朗青真像你说的，要在路上对你动手，那如果师伯跟咱们一块儿走，他知道师伯在，便不敢下手了，岂不是更好？”

“昨日他已经折损了几人，现在手下可用之人不会太多，他在路上动手，我们还有赢他的机会，若是等到了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如何防备呢？岂不是任人宰割？”

“正是！”常定点头道，“一条船上能掀出什么浪来？我躲在暗处，谁来动姑爷你，还不是一掌拍死就完了！”

常若凝心情沉重，兼之还有一丝犹疑，便没有说话，小二又上了面和馄饨，一时也没人动筷子。

常定又问：“姑爷，我要怎么上你们的船呢？”

莫远之低声道：“快到舒城时我便装病，逼得朗大人不得不停船靠岸，去给我买药。师伯您可先雇一辆小船，待我们的船一停，朗大人分神之时，便可以上船了。他既然说征用了这里最大的客船，那应当好认。”

常定点了点头，莫远之又对常若凝道：“我知道你不信朗大人是要杀我的人。若他真的没有包藏祸心，那我如此安排，对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是不是？”

常若凝一时还真无法反驳他，只得皱眉沉思。

倒是常定搓了搓手，有些为难道：“姑爷，我倒是还有一事不大好安排……”

“什么事？”

“我在从山里来这儿的路上吧……捡了两个人。那两人是一对婆媳，说是从越州逃出来的，他们那儿连年遭灾，赈灾的银子却都被上头贪了。她俩的相公都是衙门里的小吏，虽想做点事儿吧，但被上面长官压得死死的，又实在是见不得百姓民不聊生，便一家四口逃了出来，要上京城告状。但老头和他儿子都在路上被人杀了，婆媳俩是跟他们分开走的，这才活了命，我在路上碰见她俩的时候，也都不大像人样了。”常定挠头道，“我是琢磨着跟你们碰头了便能一块去京城了，这才把她俩收留着的。这如今我带着她们可怎么弄呢……”

莫远之思索着道：“越州赈灾？我记得这好像是太子一党的差事……”他忽然又笑了，“师伯，您也真是个福将。您今日下午便将那对婆媳接到我们驿馆中来，直接拜托给朗大人。就说您只是出来串亲戚的，无意中打抱不平捡了这对婆媳，如今见着他这京官了，便自然不用自己跑一趟京城了，便把二人交给朗大人带进京，您自己明日就回山里去。此事正好也可再探一探朗大人的路数，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哎呀这样好这样好。”常定又点头道。

常若凝还是觉着莫远之这么做一是疑心病太重，二是给自己找麻烦，但又确实如他所说，只是小心提防些，让常定隐秘地上船，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那先这么定了，师伯您辛苦了，下午还有事要忙，赶紧先吃点儿东西吧。”

莫远之说完便自己先拿起了筷子，见常若凝还眉头深锁地坐在一边，便安慰她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心眼太重，要冤枉好人。若回头真是我错怪了朗大人，那我便沐浴焚香，向你赔罪，好不好？”

常若凝白他一眼，忽然又想到什么问：“你非说朗大人是坏人，那李公公就是好人了？”

莫远之轻笑，“他是好人。”

“哼。”

常若凝犹在不信，常定倒笑了：“凝儿，那个老太监啊，即便他是坏人也干不了啥！你没瞧见他昨天那个样儿，我估计都吓尿裤子了！那一只蚊子都打不死的劲儿，即便是坏人也架不住你一巴掌的！”

常若凝被这大实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气鼓鼓地拿起桌上勺子搅和着碗里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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