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1/2）

鼓过三更, 莫远之才拉开了祠堂的大门走了出来。

常若凝立刻跳起来, 二话不说便抱住了他, 抬头仔细盯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底看。

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偏开了眼神道：“回屋吧。”

常若凝其实从没见他哭过, 他是痛到极点便直接晕过去也不会哭的人，这会儿虽然眼角微湿，但神情仍与平时一般温和。

她点点头挽住他，“走吧。”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走回了屋, 常若凝知道，最艰难的告别已经在这祠堂门口结束了。接下来的那些都只是琐碎的安排张罗了。

第二日回家前，他们与大哥大嫂在门外告别。

大哥莫逊之一如既往地老成持重，正色道：“你们此去路远陌生，信鸽只怕不太合用, 记得每到一地就写信回来。报个平安。”

“是。”莫远之点头应道。

“回头到了京城安顿好了, 我便按时将你那些铺子的总账给你送去，你记得看，不要抛下这么多家业不管。”莫逊之一本正经道。

“好。”

莫逊之又转向常若凝：“弟妹，若是真有什么人对二弟不利，你就不要再与他们客气了, 该杀就杀, 该剐就剐，即便是回头逃到天边去, 我们家里也尽够养得起你们二人、养得起你常家上下老小。用不着跟歹人客客气气的, 咱们家风虽正, 却也不能任人欺负！”

常若凝被他这霸气之语震得讷讷点头，只觉得他一张圆脸都变方了不少。

莫逊之交代完了便拽着大嫂转身回去了，只头也不回地招了下手，就仿佛他们过不了几日便又会再进城来一样。

莫远之又去了家里的各处铺子，谆谆叮嘱了一番。所有人都已知道他要去京城做客卿了，人人都心有疑窦地看着他，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只能一团和气地说些吉祥话便罢了。

回到家里却没那么容易了，莫远之已经打定了主意，跟所有人都没说实话，安排了所有常家的人都回剑谷，莫平留下看家，莫纯和玲珑跟着去京城，其他的下人一半会遣去他处另作打算，一半则守在家中，看着这偌大的宅院。

莫经是第一个跳出来不干的，他一听说莫远之要走，还不带他，立刻就抹起泪来，只是他又不敢对莫远之发火，只好跪在地上指着莫纯气道：“凭什么你能跟少爷一块儿去京城？你不就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吗？真遇上事儿连少奶奶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还不是累赘？你那点儿功夫，给我三天时间我就可以学会！”

莫纯整个儿莫名其妙，半跪在地上拧着脖子道：“少爷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才不像你这么胡搅蛮缠。”

莫远之扶额对莫经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哭什么。我不让你去京城，是另有重要的事安排给你。你过来，这事只能我们俩知道。”

莫经立刻膝行几步，凑到他跟前听他耳语了一番，顿时破涕为笑，还转而得意地起来拍拍莫纯肩膀道：“你好好伺候少爷吧！我得去办大事儿了，这事儿可只有我办得了。”

莫纯哼了一声，“你办你的大事儿去，再大的事也比不过我每天陪着少爷。”

莫经琢磨了一下，嘴唇一抖，眼泪又要下来了。

常若凝头疼欲裂，挥手将这两个人都赶了出去道：“平时也不见你俩吵架，这会儿要吵就赶紧趁这几天都吵完了，别在这儿搅得我们头疼。”

待这两人出去了，她便好奇地问莫远之：“你要安排莫经做什么事啊？搞得他这么得意？”

莫远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常若凝还要再追问下去，玲珑已经飞奔进来了，语速飞快问：“小姐，咱们这次出门得带多少衣裳？秋天的夹衣是肯定得带了，冬天的袄子斗篷披氅之类的也都备着吧？京城虽然在南边一点儿的地方，可他们那儿冬天湿冷，要不要多备些护膝、护腰什么的？还有手炉什么的是不是也得带上？你和姑爷平时用惯的枕头呢……还有你的首饰什么的……”

常若凝再度头疼欲裂，敷衍道：“带带带，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姑爷备好的那几辆车，你全都给塞满了，不用来回我。”

玲珑下去后，常若凝与莫远之对视一眼，无奈道：“咱们家这些孩子全都被惯坏了，一个让人省心的都没有。”

莫远之也只得苦笑，捏了捏她手小心道：“阿凝，得把我的轮椅带上……”

常若凝马上点头道：“那是自然。这路上不知该如何颠簸，别把你累着。”

常若凝说着便皱了下眉，却又很快松开，一笑道：“不过这一路上也就当游山玩水了，反正是我们俩在一块儿，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反正都不用自己花钱，就当是有冤大头让我们打秋风好了。”

莫远之也笑了起来，贴到她耳边道：“什么都可以不带，我只要带着你便够了。”

他话虽如此，但常若凝知道，他是从月余前便开始准备了的，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有条不紊，该收的该带的，全详尽地吩咐底下人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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