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1/2）

常若凝想了想, “那我们干脆别在这儿守着了。我们回我家山里去, 没人找得到你。既然你愿意, 那就用我三哥那个法子好了，即便毒不能全解, 也总比留在这儿被人鱼肉的好啊？”

“要寻我麻烦的是天家之人，这全天下都是他们的地盘，我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我拖累你一个人都已觉得愧疚万分了，怎么还能拖累你们全家？更何况彦腾如今还在朝中, 此事若是牵扯到他，只会更加棘手。既然躲不掉，那便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忽得冷笑一声，“我还有毒未解, 有仇未报，这两桩事，也都得落在那座宫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反倒因祸得福，即便解不了毒，也至少能讨了当年的债，以后便不用担心有人要我的命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无非也就是一个死字罢了。”

他一直说得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像是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事等在前方, 这时说到了“死”, 才终于停了停, 随即压低了一些声音问：“阿凝, 你怕不怕？”

“我不怕。”常若凝立刻道，“我跟你在一起便不怕。”

莫远之在黑暗中轻笑了一下，“我们常大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知道自己相公要卷到这等血雨腥风里竟然都不怕。”

她整个儿钻进他怀里，坚定道：“你说得对，咱们见机行事便是了。我爹爹从小也教我，若是与人对阵，谁怕死谁就先死。只有不怕死的那个才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的。我还要找到那解毒之法，还要替你报仇，将那罪魁祸首的骨头也一根根地捏碎呢。况且我才不管别的，谁来惹你，我直接一剑捅死就好了啊，然后大不了我们俩亡命天涯，又有什么好怕的……”

莫远之听她说得义愤填膺，接着忽然又心大起来，不禁真的笑了两声，低头吻了吻她发间，似乎又陷入沉思，一时没了声音。

常若凝情不自禁要去探他脉搏，他却握住她手轻声道：“你听，雨停了，鸟都叫了，天快亮了。”

常若凝竖耳一听，果然窗外林间已有零星的鸟鸣之声，顿时惊讶道：“啊呀，我岂不是拖着你大半夜都没睡？”

莫远之愈发笑得轻松，“我本来便也睡不着。难得你没有小心翼翼地拿我当个病人，还愿意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哎……”常若凝叹叹气，说不出话来。

他接着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想得太多，不愿跟我提这些烦恼之事。只是此事上我们原本就与他们地位悬殊，极是被动，若不多琢磨一些，尽量做万全准备，只怕被人弄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常若凝听他说得这般冷静淡然，陡然明白过来，这些日子他虽然装着丝毫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但心里只怕仍是翻来覆去油煎火烤的，不知道思虑了多少遍这些事。

她顿时不想再说下去，刚想起身再去点燃那支罗帐香，莫远之忽然按住她道：“阿凝，今日小温这事，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你怕他回山也待不住，那不如给他安排个既安全、又有用，说不准还能名垂青史的事情做做。”

“什么事？”

莫远之笑着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又抱着她腿横架在自己腿上，才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常若凝听他说完了，皱眉琢磨了一会儿才道：“莫少爷，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睡不着了。你这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个心眼儿，整天想完这事儿还有那事儿，能睡得着吗？”

莫远之哑然失笑，常若凝说着便撩开床幔看了眼外面已然泛白的天色，又将床幔严严实实地掩好，转身吻他道：“快睡一会儿吧。这会儿别琢磨了。若是按你说得办，那我便不能点那罗账香了，否则回头起来还得几个时辰手软脚软。”

“嗯。回头要辛苦你了。”他悄声道。

“你睡得着吗？还疼不疼？”她说着又把手往他背后探去。

“你不是给我治过了吗？”他准准地捏住她手腕带到身前，“不过你要是想再给我治一遍的话也成……”

“想得美吧你。”常若凝立刻甩开他手，翻滚回自己枕头上，想了想又转回身来，将胳膊探入他被下，抱住他大腿才阖上了眼。

莫远之也将手覆在她手背上，开始尽力缓缓调匀呼吸。

常若凝半夜没睡，早晨起得比平时晚了不少，洗漱更衣完了走到院中，发现天色略暗，竟是一副又要下雨的样子，而青砖地面则被前一晚的雨水洗刷得锃光瓦亮。

莫远之早已经起床了，见她起来了才缓缓走到她身后问：“今日天气不佳，地又滑，你可当心点儿。”

常若凝转身接过他端来的一盏热茶，嗤笑一声道：“开什么玩笑，这点儿水迹还能难倒我了？看这天一会儿便要下雨了，赶紧速战速决。玲珑！你去前院，给我把我所有的师兄弟和师侄们都叫来，就说……就说一会儿有好戏看。”

玲珑远远地“哎”了一声，便小跑着去了。

常若凝一副金刀大马的架势，一脚踩在廊下长椅上，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随手将茶盏往边上一放，忽然又收腿迈步，上前扶住莫远之胳膊亲热道：“给你搬把椅子坐这儿吧，一会儿还得花点儿时间呢，站着多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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