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1/2）

好在三弟莫违之总算还不算太离谱, 赶在吉时之前带着夫人儿子来了, 只与大哥一家打了招呼, 仿佛全未看见就在一边坐着的莫远之似的，直到大哥派人请了莫远之过去, 莫违之才不知是心虚还是鄙夷地冲着地面叫了一声“二哥”。

莫远之毫不介意地笑笑道：“三弟，弟妹，渊儿，好久不见。”

莫违之抬头看看他, 眼珠咕噜了两下，似乎还在琢磨着想说点儿什么，只见常章在不远处提了提肩，胳膊绕了两圈, 对身边一人道：“在家憋了这么久，这会儿肩上的伤全好了，倒是挺想找点什么练练手的。”

莫违之立刻低下头，倒是他夫人韩蕊又暗暗地剜了常若凝一眼。

常若凝半句话都没来得及多说，青龙寺的大师父便一脸严肃地来安排大家按着长幼在坟前跪成了一片。

常若凝偷眼瞄着，发觉大哥给莫远之准备的跪垫都比别人的要厚实一些，不禁叹了叹气，略微放了些心。她也无心细听和尚们念的经, 只是一直偷偷看莫远之, 见他跪得笔直, 神情庄重, 脸色虽还镇静, 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触景生情，伤感起来。

一套地藏经念完，莫远之倒还冷静，他身前的大哥却呜咽起来。

常若凝震惊地与莫远之对视一眼，听得大哥抽抽噎噎地道：“爹，娘，我有负你们重托，没照顾好两个弟弟。远之命苦，接连出事，违之又不求上进……”

莫逊之一面哭一面磕了几个头，周围人全都闷头不敢作声，连大嫂似乎也是被他惊着了，一时束手无措，不知如何才好。

“大哥。”莫远之在他身后轻声叫道，“我与违之的事，都与您无关。这些年您为了照拂我们，也是花尽了心思。别的不说，单是这重修祖坟一事，不就是您一个人出钱出力，一力承担的？爹娘都是明理之人，自然能看到您的一片苦心。”

莫逊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跪坐在地上抹泪抹得停不下来，原本等着烧第二轮香的师父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天上飘起了雨丝，莫逊之才终于醒过神来，转头红肿着双眼对莫远之道：“远之，这会儿下雨了，你别在这儿跪着了。”

常若凝立刻在边上点头，诚恳地看着莫远之，看得他只好轻叹一声，扶着走上前来的家丁起身，默默又回到了方才棚下的位子坐着。

细雨萎靡，冷风阵阵，诵经祈福之声又再度悠悠响起，莫远之一个人坐在旁边，低头看着跪了满地的家人，不禁生出了一股奇怪的疏离感，仿佛这一众人等都与他毫无关系，更谈不上什么血脉至亲了。

他只有盯着常若凝的背影，才能觉得自己没被人间俗世抛在一边。

那往生经一念便得是七遍不停，莫远之在棚下发呆许久，忽然面前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离他四五步的地方，抬头怯怯地叫了一声“二伯“。

那是他三弟莫违之的儿子小渊，前年还曾在他家里住过月余，每日早上都跑到他房里，陪他在床上吃早饭。

一年多未见，小渊已近五岁了，长高了许多不说，原本圆嘟嘟的小脸似乎也瘦下来几分。

莫远之冲他招招手，“过来。”

小渊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仰脸又打量了他一番，皱皱小眉头问：“二伯，你病还没好吗？”

莫远之笑笑，“二伯得的是好不了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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