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1/2）

这年大概是老天眷顾, 上元节过完没多久，天气便陡然暖和了起来。

虽然天气渐暖，莫远之的状况略有了些起色，已没有冬天时那般凶险了，加上白日渐长, 他能清醒的时光也略长了些, 但这体内之毒毕竟阴魂不散，千疮百孔的脏腑血脉也不过是勉强撑着, 常若凝只是在一旁看着, 都能察觉到他不过是习惯了这诸多苦楚, 刻意不愿将这些疼痛折磨往心里去而已。

她觉得自己被自家相公带坏了，也患上了思虑过多之症, 每日睁眼第一件事便是问莫远之知不知道他体内之毒此刻在哪儿。

莫远之刚醒之时总归是慢吞吞的, 闭着眼睛沉思许久才道：“不知道。”

常若凝微微叹气，不知道便多数是在腰背上了, 他那儿当年伤重, 此毒专爱捡人软肋攻击。

“总比在这儿好。”莫远之睁眼拉住她手，按在自己胸口。

常若凝若有所思道：“虽然你心脉也弱, 但它直接跑去那儿之时倒是不多, 看来我三哥执意让你坐着睡觉毕竟还是有用。”

“嗯。”他点了点头重又闭上眼睛, “你怎么醒了也不去练功，又在这儿瞎琢磨？”

常若凝接着自言自语道：“它既然不是散在血脉之中, 而是像……像条小蛇一样游来游去的, 那我三哥说得将它逼到一处的法子说不准也真能管用……”

莫远之自己伸手默默按着酸痛的后腰, 也不接话。

“可是你当年没有内力之时，它虽然在，但是也没折腾过，是被这内力喂得才越来越强，四下乱窜的，所以逼是能逼到角落里，但只怕你体内一有内力了便封不住它。单是逼到哪儿，你又不练功的话，只怕也没什么意思……”

常若凝几乎每日早晨都要这么碎碎念着天人交战一会儿，莫远之早见怪不怪了，只是由她念叨，知道她一般最后总会叹气道：“罢了罢了，你现在还算没什么大碍，不要冒这种险。”

不过这日她好像又琢磨出了什么新念头，忽然两眼一亮，两手握住他一只手，在床上跪了起来道：“远之，既然这毒会跟着内力跑，那我帮你把它引出来不就成了？”

莫远之头有点晕，琢磨一下道：“然后呢？中毒的岂不变成你了？你体内内力比我当时不是充沛多了？岂不是一下便被它整个儿反噬击垮了？”

常若凝蔫了蔫坐回去，想了想仍不死心道：“那不如找一个有内力、但是又快死掉之人，让他……”

“你想都不要想。”莫远之完全清醒过来，“凭什么为了救我便要牺牲他人？”

“我都说了是找个快死掉的人嘛……我们家里总有老人……”

“不行！”他断然道，“不管是什么人，都与我无亲无故，人家原本命数如何我管不着，但若是因我而死，那我下半辈子有什么脸面活着？”

“我说说而已……”常若凝撇嘴揪了揪被角，不情愿地掀被起床道，“我去练功了。你等我回来再起床。”

“去吧。”莫远之看着她背影又补一句：“不要胡思乱想，小心走火入魔。”

常若凝练功回来时脸色更差了，咕咚一下坐在床边，泫然欲泣地抱住莫远之不动。

她身上还散着一股腾腾的热气，抱在怀里像个大号汤婆子，一下儿便把他原本僵硬微凉的全身带热了。

“怎么了？又乱想什么了？”莫远之拿手心替她擦了擦后颈的薄汗。

常若凝没答，只是将手心里一张信鸽送来的短笺递给他看。

莫远之扫了一眼，不解问：“你大哥添了孙子，这不是喜事吗？你为何这么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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