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1/2）

“你放我出去啊！”常若凝压根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只是依旧疯狂地砸着铸铁实心门。

“阿凝，你别生我气。”莫远之贴近了门，低声道，“若是今晚真是你我分别之日，那你……你记住, 你要好好活着, 否则来生便……再也见不到我。”

常若凝已经在门里急得带着哭腔了，拍着门哀求道：“不会的, 你进来, 进来便不会有事了。”

莫远之叹叹气, “歹人要找的人是我，若是我躲在里面, 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还在求他：“那……那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凝。”他将脸贴在冰凉的铁门之上, 阖上了双目, 轻声道：“这辈子我有过你，值了。”

他在门边靠了一会儿, 坚定地转身而去, 完全无顾她在身后的捶门嘶喊之声, 只有握着钥匙的右手剧烈颤抖，带着整个人都虚晃了两下。

莫纯正好此时一路疾奔冲了进来, 看见莫远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少爷”, 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远之将手中内库钥匙塞进他手中, 低声道：“你现在立刻去卧房后面的温泉，跳进池里，沿着温泉水流往外游，那温泉另有一处泉眼在山腰处，与我们家的泉眼是相通的，距离不远，极为隐蔽，你从那头游出去以后，待家里没事了再回来，拿这钥匙将少奶奶从内库里放出来。”

莫纯张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莫远之狠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莫纯被他用尽全力推得一个踉跄，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就跑。

莫远之缓了缓神，一个人迈步走入院中，站在及踝的积雪中。

这夜因为他放了诸人饮酒过年，只怕此时已有大半下人都醉了，许久也没有第二个人来这院中。

少顷，半空中有几个黑影飞快掠过，停在了房檐上，兵器碰撞的铮铮之声顿时近了，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莫远之抬起头来，借着房顶明亮的雪光认出了正在厮杀的是常章与两个身着黑衣之人。

那二人均以黑布蒙面，手持短刀，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在雪色中冒着极狠的凶光。

常章用尽全力与那两人缠斗，手中之剑宛如一朵开至荼靡的巨花，将那两人团团裹在银光之中，半点也脱不了身。

三人缠斗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衣人骤然顶着剑锋拔地而起，以左边胳膊硬接了常章一剑，自己却也得以突出了剑势，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了常章身后。他来不及顾忌自己左臂之伤，便飞快蹂身向前，意欲用自己手中短刀去砍常章肩膀。

常章身前还有一人，无暇分心，来不及躲开那柄短刀，右肩中了一刀，手下剑锋也顿时弱了下来。

那黑衣人抽刀回手，眼看就要再劈，莫远之在廊下高声叫道：“住手！”

黑衣人没料到底下有人，晃了下神，一刀便劈歪了过去。

莫远之接着朗声道：“上面的朋友，你要找的人是我，又何必伤及无辜？”

黑衣人怔了怔，见自己同伙正与受了伤的常章厮杀，一时半会难分胜负，便一个转身飞纵下来，冷冷地站在莫远之面前。

莫远之面无惧色，反倒上前一步，勾唇一笑问：“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想要我的命吗？要杀我也行，能否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如此恨我？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那黑衣人被他问得一愣，眼光略微闪烁了一下，却没打算回答，拧身挥刀便砍了过来。

莫远之已有准备，明白自己逃是来不及的，于是只往侧面一跨，勉强躲过了这第一刀。

院中屋顶地面俱是积雪，将黑夜映照的清冷微明，房顶上的常章已受了伤，手下剑招虽丝毫未停，却已越来越慢，只得大急叫道：“师叔！你快点儿出来啊！”

地上的黑衣人听见他叫人，慌了一瞬，又毫不犹豫地抬手，直接朝莫远之脖子横劈了第二刀。

莫远之只来得及往下蹲了蹲身子，危危险险地躲过了这刀，侧身贴着廊柱，微微喘息了一下。

他发顶的玉冠却没躲过这一刀，清脆地碎成了两瓣跌落在地，满头长发顿时披散在了肩上。

电光石火之间，那黑衣人已连劈两刀，虽都未能得手，但此刻院中并无他人来救，莫远之也明显虚弱不堪，躲了两次已耗尽体力，黑衣人便冷笑一声，第三次抬起了手。

莫远之原本便没打算再躲，这时只是微闭起了双眼，原本急促到快要失控的心跳却陡然慢了下来，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脑子一片澄明，竟然还有隐隐约约的松快之感。

这一刀下来，他便解脱了，常若凝也可以解脱了。

他想到她日日看着他时那几乎要溢出眼底的悲伤与心痛，只觉得那已经到了颊边的冷冷刀锋突然成了莫大的安慰与归宿。

只是那刀锋却陡然消失了，反倒是胸前来了一股凉意。

莫远之睁开双眼，见到那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双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柄长剑从他身后穿胸而过，凛冽的剑气直接划破了莫远之胸前衣裳，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浅浅长长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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