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1/2）

常若凝又摇摇头, 她知道若是跟莫远之说这法子，他说不定真的连命都不肯要了，只得哀求常如楠道：“三哥，远之他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咱们晚点儿再说好不好？你别跟他提这么吓人的法子, 咱们再看一阵子, 行不行？”

常如楠心里天人交战了半天，才看看廊下屋檐上结的冰柱, 不情不愿道：“冬日难熬。开春了说不定会好些。到时再说吧。”

他说着便自行去了客房, 常若凝一个人呆了半晌, 才缩了缩脖子，回了房间。

常如楠临走之前被莫远之请进了书房, 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常若凝趴在门口要听壁角，却被管家莫平逮了个正着, 借口要请她过目家里为过年准备的东西, 拽着她就往前院走。

常若凝哪里分得清什么干果水果，蔬菜鱼肉的, 她也从来没上心过这些事, 只是漫不经心地在库房里溜达了一圈, 听着莫平碎碎念道：“少奶奶，按说这些事本来不应该劳动您费心的, 只是如今少爷胃口实在不好, 原先还爱吃鱼啊虾啊的, 近来也不怎么吃了，冬日里新鲜菜蔬又少……哎……”

常若凝听他叹完气，道：“你不用管他爱吃什么。大夫说了，他又不是肠胃不适，只要是没跟药物犯冲的都能吃。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能惯得他太挑食。他要是不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吃。”

莫平点头“哦”了一声。

常若凝见角落里堆了不少酒坛，便好奇问：“怎么这么多酒？我们家里没什么人饮酒的吧？”

莫平叹气道：“这都是莫纯夏天的时候买来的。他说当时知道少爷不用吃药、可以饮酒了以后，便一时高兴，从城里运了这许多回来。”

“这也有点儿太多了吧。莫纯当时也是高兴昏头了。”

莫平笑笑，“也不算太昏头。当年少爷年轻的时候可是豪量，我们老爷最喜欢带他出门了，他一个人喝趴下一桌人后，回家路上还能看书作诗呢。”

常若凝震惊道：“他这么厉害？”

“是啊。咱们老太爷、老爷都量浅，到了少爷这一辈儿，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喝。加上少爷又聪明能干，所以当时老爷在世时既想着要将家里生意都交给他，又想让他读书考取功名，当真是难以抉择，发了不少愁呢。”

常若凝默默看着那一溜儿酒坛子不说话，伤感之余忽又觉得奇怪，为何莫远之的祖父、爹爹、哥哥和弟弟都不善饮酒，只有他却特别能喝呢？

她装作不经意地笑道：“远之的爹娘真是喜欢他。他总说那是因为他当年生在去西域的路上，差点儿丢了小命。他生下来时你在吗？生在路上可凶险了吧？”

“我不在。”莫平陪笑道，“当时我还年轻，老爷也还年轻，所以老太爷不放心，是派了自己身边的老人陪他们去西域的，如今这些老人也都过世了。我只记得当时老爷和夫人回来时，少爷已经快满月了，虽然说是早产了一个多月，但看着倒白白胖胖，身强体壮的，咱们老夫人还道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命硬，在西域那种地方生下来，还能长得这样好。”

常若凝心头疑惑更深，但她已不想再问下去，一是担心莫平起疑，二是……她自己也不敢面对这些可怕的疑窦。

她随意挥了挥手道：“这些酒你们过年时分着喝掉点儿吧。其他的……都挺好，你看着办就成了。”

莫平陪着她往外走，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只道她是因为听说了莫远之当年之事而神伤，不禁也默默无语，叹了叹气。

常若凝听他叹气，不由得也跟着叹气道：“你们都比我命好。你们都见过他当年的样子，跟他朝夕相处过，只有我……”

她没说下去，莫平也没接话，两人走回廊下时正好碰上常如楠从书房里出来，常如楠虽面色平静，但看见常若凝时却偏开了眼神，仿佛心虚似的。

常若凝还没来得及问话，他便匆忙道：“我走了。你不用送我。”

“哎……”常若凝想叫住他，没想到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在走到院门口时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凝儿，我当年帮你，真不知是不是害了你。”

常如楠极少发这般感慨，常若凝呆在原地犹在回味，他已连人影都消失了。

她回到房里时，莫纯正在伺候莫远之穿衣裳，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常若凝走过去紧张问：“你要做什么？要去哪儿？”

莫远之先对莫纯道：“你先去吧，备好车等我。”

莫纯应了下去，莫远之才一面自己系着腰带一面轻描淡写道：“我得进城，去知府那儿一趟。”

“你去那儿做什么？”她按住他手，“是为了我三哥说的事儿吗？”

他不答，只是静静地将手抽回来：“你若是不放心，就陪我一块儿去。”

常若凝气得牙痒，却也毫无办法，又舍不得真对他凶跟他吵，只得自己也去换了衣裳，又叫了玲珑一块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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