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2）
常若凝琢磨了一会儿, 噌地甩开怀里枕头道：“不成，我得去见那个青容，求也得求他把解毒之法说出来。”
“你快给我老实点！”常如楠身形微动，便已到了床前把她按住，“且不说他这会儿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你那日那样逼他, 他都说不出来解毒之法，这会儿又怎么能问出来？”
“我……”
常如楠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唯今之计, 一是让彦腾在京里打听打听, 那里见多识广的能人多, 说不准有听过此毒的。二是我问遍所有江湖上的朋友。三是爹拿那瓶搜来的夜蝰毒液想想办法。这三样都已着手做了，你乖乖待着, 养好自己的伤, 日后好好照顾你相公，别惹他激动, 更别惹他生气便是。”
常若凝服服帖帖地点点头, 低声道了一句“多谢三哥”。
常如楠不跟她客气，挥了挥手便出去了, 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 一片愁云惨雾。
盛冰沉默片刻也站起来, 皱眉对常若凝道：“你相公又不会明日便死！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他活一日你开心一日便是了！提前伤什么心！”
她骂完也出去了, 常正乾气得乱指她背影, 常若凝却琢磨片刻, 一笑道：“娘说得对。我现在便伤心做什么？”
“那她也太不会说话了！一句话能将人气个半死！”常正乾怒道。
“你不就是喜欢她直来直往，洒脱豪迈吗？”常若凝道。
常正乾僵在原地无语凝噎，常若凝指了指门外道：“爹爹，你别看着我了，赶紧去研究那毒液吧。”
“哦。”常正乾站起来也出去了。
常若凝让人把莫远之当日抬回来那一整箱高昌之书全都搬到床边，自己捞了一本，认认真真地看起来，一个字都没放过。
她现在知道厉害了，也不敢再去招惹莫远之，只得时不时偷偷溜到东厢房窗前，悄悄透过窗缝看他两眼。莫远之大约也是中了常如楠的罗帐香，大多时间都在昏睡不醒，只是他连睡着都不能躺平，僵硬地靠在那儿，她看一眼便鼻酸一次，又忍不住埋怨自己如此感情用事，难怪她三哥要严令禁止她再去见莫远之。
常正乾原本也不是擅长制毒使毒之人，虽肩负宝贝女儿的重托，却压根毫无头绪，在房中对着那夜蝰的毒液发了几日的呆，忽听得管家莫平来报，道是知府得知常家的老爷如今就在宁城边上，说什么也要见他一面。
常正乾心知推脱不过，叫上常如楠便去了。
两人回来后，常正乾气鼓鼓地去常若凝床头，抱怨道：“这个张道忠！果然是道貌岸然的！叽叽歪歪地唠叨了半天，来回地打探我们剑谷里如今有多少人，有多少会功夫的，多少会兵器的，多少会骑马射箭的，还道什么有志之士需得以身献国，就是憋着回头若是打仗了，得跑我们家里抓壮丁去！他怎么不把自己的老命献了去！平日里瞧不起咱们学武的，送命的时候倒想起我们来了？我呸！多一个人我也不会让他抓走。”
常若凝还没来得及接茬儿，常如楠便冷静道：“爹，骂人没用。咱们回家后，需得加固入谷防事，进山之路多派人守着，上山的吊笼索道之处，也需重新修整布防。”
“这我当然知道！”常正乾吹胡子道，“我做正事归做正事，骂人归骂人！有什么干系？”
常若凝拽拽她爹衣袖道：“爹爹，你既然有正事要做，便早些回山吧。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们不用每日盯着我。远之……也就那样了，反正他现在体内一点儿内力都进不得，你们留在这儿，也是徒劳无功。你不如回去跟大哥再提提这解毒之事，他说不准能有办法。”
常如楠立刻点头道：“好。”
常正乾思忖了一下，皱眉道：“凝儿，我……我怪舍不得你的。”
常如楠默默地闪出了门外，常若凝一笑道：“爹爹，等远之好点儿了，我们便回去看看。”
“不好不好。”常正乾还颇有几分理智，“姑爷可禁不起那等山路颠簸。你要是想爹爹了，便写信回去，我立马下山来看你。”
“嗯。”常若凝点点头，“你回去了可不要再跟娘吵架了。”
常正乾脸色微红，“我们在家不大吵架，你放心。”
常若凝“哦”了一声，低声道：“也是，在家里没人惹娘生气，她只有看到我、想到我才不高兴。”
常正乾叹叹气，“哎，你娘也是盼着你好，在家的时候还跟我念叨过，说是只要姑爷对你好，那……那其他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脸皮太薄，当着你面，有好些话便说不出口。”
常若凝刚点了点头，常正乾又道：“还好你性子像我，都是这么的和蔼可亲。若是像了你娘，只怕姑爷脾气再好也看不上你。”
常若凝微微一笑，抱住了怀中那个莫远之的枕头，怔怔地发起呆来。
常如楠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停当了，来向常若凝辞行，交代了两句，便又去东厢房中与莫远之告别。
常若凝伤已经好了一半，下床活动了一会儿，觉得肋下已经不大疼了，便坚持走到了大门外，送自己爹娘哥哥上路。
盛冰仍旧是一脸高傲冰冷，骑上了马后才招了招手，让常若凝站近些。
常若凝走过去，抬头叫了一声“娘”。
盛冰低头看了她两眼，难以察觉地叹了叹气道：“哭得眼都小了。”
常若凝默默点头赞同。
盛冰从怀里摸出一只粉玉镯子，径直抛进常若凝怀里道：“开过光的。可保鹣鲽情深，白首不渝。”她说完便策马走了，留着常若凝犹在原地发呆。
常正乾也上了马，冲常若凝挤挤眼，又拿出那装着夜蝰毒液的小瓶晃了晃，拍了拍自己胸脯，意在让她相信自己，常若凝点头笑笑，弱弱地朝他挥了挥手。
常如楠则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低声问她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常若凝委屈道：“记住了。远之现在心脉极弱，我不能缠着他，让他心绪波动。不管他哪儿疼，我都不能拿内力帮他，那毒已经发作过了，捉摸不定，一旦处置不当激发了毒性，他就没治了。更不能自己哭天抹泪，惹他伤心。”
“嗯。”常如楠点点头，“你乖巧稳重一些，你相公便活得久一些。”
常若凝扁扁嘴，常如楠又不忍叹道：“慢慢来吧，说不准会有起色。”
送走了爹娘哥哥，常若凝一个人对着门外那条清溪愣神。
从上一次看见这溪水至今，世间仿佛已天翻地覆。
不久前她还曾跟莫远之坐在房顶上，对着这溪水喝酒看星星，庆祝他不用吃药了，琢磨着日后要一块儿游山玩水呢，现在只怕一切都成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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