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1/2）

此时正值盛夏, 大哥莫逊之尤其怕热，在书房中置了两个大号冰桶，莫远之一进门，便有人给他上了冰镇的酸梅汤。

莫远之受不得寒，默默在离冰桶远些的位置坐了, 也没碰那酸梅汤, 只是口干舌燥地将齐大夫一事跟大哥说了，只是略过了什么中毒、威胁这一段, 只说齐礼山图谋不轨, 为了钱财竟曾经想绑架常若凝, 他不得不翻出陈年旧事，将此人投入狱中, 以免后患。

大哥莫逊之先是点了点头, “想不到此人如此财迷心窍。”接着又琢磨了半晌才摇着蒲扇道：“远之，你与三弟, 近来如何了？”

莫远之平静道：“违之如今那个胭脂香料店经营得倒还不错, 每十日会派人将账册送来给我看一次，我也会按时将他经营所需的银子送过去, 估计到年底他便可以收支平衡, 再过上一年半载, 大约便可以还上找我贷的银子了。”

“嗯。”莫逊之点点头，“那你可曾与违之见过面？”

莫远之僵了僵, “没有。”

莫逊之端起自己茶盏, 想了想又放下, “违之时常与别人说你生性凉薄，对自己亲弟弟也下得了手，你可知道？”

莫远之笑笑，“他爱说什么，就由他说去吧。别人怎么想，我原也不在乎。”

“你自己的名声你是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们莫家的名声呢？”大哥沉沉问道，“我知道，你原先也不是这样的。当年爹爹喜欢你，正是看中了你擅长交际，族中的亲戚，还有城里的那些好友故交们，无不赞扬你是温文尔雅、八面玲珑的人。只是你如今除了管管自己生意必要之事，其他时候一律都不出门，也不进城，别说什么朋友、亲戚了，连我这儿都少来，遇到了事情也只自己闷头琢磨。”

莫远之低头不语，大哥停了停又道：“如此一来，不用违之四处见人去说，人人也都道莫家的二公子如今目中无人，心里更是没人，无利绝不露头，若是吃了亏……则定是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了。”

大哥说了一番，见莫远之一声不吭，便知道他又犯起轴了，只得自己叹气道：“哎，算了。我也知道你，年纪轻轻便受了那么多罪，这性情大变也是难免的。只是远之，这人生在世，不是顾好你一个人、一个小家便足够了的。原先你身子不好，我也不敢跟你说这些话，如今你好些了，我自然还是希望……你能回到原来那样。”

莫远之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酸梅汤，但又觉触手甚是冰凉，便不大敢喝，重又放了下来，苦笑道：“大哥，我是回不去了。”

“我看你现下身子倒是恢复得与原来差不多了，又怎会回不去呢？”

莫远之缓缓摇头，“伤是能好，只是我经历了那事才知道，人生在世，原就身不由己。这命尚且只由天定，其他诸事，我自己能做主的又有多少呢？有些事，强求又有什么意味呢？”

他刚要再说什么，莫经偷偷进来，伏在他耳边道：“少爷，常胜常大爷来找您，说是人没找到。”

“什么？”莫远之皱眉站起来，匆匆与大哥辞了个行，便往门外走。大哥犹在他身后叹气，但他也全然顾不得了。

莫远之早晨进城时，拜托了常胜带人去找青容，意在盯住此人，看齐礼山落网后，青容会不会去找那幕后主使之人。

常胜虽曾派自己徒儿跟了齐礼山一段日子，却从未见过他与什么外人联系，日常见的都是城里普通人家的病患，所以想要逼他幕后之人现身，也只有将他投入大牢这一条路了。

“姑爷。”常胜皱眉道，“咱们去了那齐大夫的家里，齐大夫倒是在家，但他那个长得好看的徒儿却不见踪影。后来我让徒弟去打听了一下，据说青容昨晚就没回来，齐大夫还好是担心呢。”

莫远之站在烈日下，却觉得手脚甚是冰凉。

不知青容昨日跟常若凝透了齐礼山的底以后，是直接被齐礼山找什么法子藏起来了，还是投奔那幕后主使而去了？

常胜又道：“我已经让我那几个徒儿在城里悄悄找找了。既然他师父为了钱财图谋不轨，那这小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嗯。”莫远之点点头，“若是真找到了，还请不要打草惊蛇，只要盯着他便是了，特别是不能让他接近阿凝。说到底青容现在还没做错什么事，若是真对他动手，只怕人家要怪常家仗势欺人，滥用私刑了。”

“好。”常胜点头道，“姑爷，外面天热，你先回家去吧。我再去瞅瞅我的徒儿们找着了人没有。”

莫远之拱手道：“师兄您千万小心，若是真找不到，便也早些回去吧，别在外面晒着了。”

常胜答应了便转身而去，莫远之自己则上了马车回家。

他回到家中，见常若凝拿着把水壶站在院子里，像是要给花树浇水的样子，却只是怔怔地盯着树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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