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常若凝拉着他走到榻边坐下, 将他手腕搭在桌边，探了探他脉息，点头微笑道：“你应当可以重新开始练功了。”

莫远之哼她一声道：“我早便说自己好了，是你一直不放心，怕我什么……走火入魔？我有什么内力够走火入魔的了？”

常若凝没跟他开玩笑, 只是仍旧神色认真道：“远之, 年前你一直说我身子不适，不让我帮你, 我瞧你这内功的进展定是极慢的。”

他微微低下头去, 似有几分害羞。

她接着道：“现下我早好了, 爹爹那本心法我也细细研读过了，你便让我帮你一起练, 可好？”

他抬眼望了望她, 神色有些犹疑。

“你不用怕我辛苦。”常若凝轻柔地抚抚他脸，“按我爹爹说的, 每日只练一炷香的功夫, 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你越是早些恢复，我也越是高兴, 对不对？”

莫远之极轻地点了点头, 却仍旧有些扭捏。

常若凝一笑, “况且如今你内力极弱，我只需用一成功力, 便可引着你的真气走完穴位了, 比你自己慢慢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冲, 要快得多了。”

莫远之嘴角抽了抽，“我当真只有你一成的内力吗？”

常若凝憋住笑，装着思忖了一番，扳着指头算了算，“一成半好了。”她见他神色仍是沮丧，忙又加道，“两成！两成吧……真的不能更多了……”

莫远之叹了叹气，“那我得练上多久才能赶得上你……”

常若凝这会儿真笑了，“莫少爷，这你是别想了。你练功时，我也练功，你这辈子是没法赶上我了。”

莫远之颓然倒在榻上，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问：“那你是不是不练了？”

他忙又一骨碌爬起来，“练、练……”

常若凝不再与他说笑，只是默默坐到他身后，只伸了右手按在他右肩上，轻声道：“今日先从右臂开始。”

莫远之点了点头，将神思气息缓缓凝到肩头。

常若凝原先家传的祁阳功走刚猛一路，讲究如大河奔涌，一注而下，不求挨个穴位盘旋徘徊，但她已读熟了常正乾那新创的“小祁阳功”心法，懂得若要打通血脉经络，需得将内力在各个穴位萦绕一圈，待得血流畅通后再往下一个穴位走。莫远之虽年前练了半月，但真气仍是极弱，待她的真气一入体内，便被带着走起来，两人真气合为一股，沿着右臂从肩至腕，没用多久便充盈了整只手臂。一炷香的工夫，她已带着他的真气在右臂中走了三个来回了。

常若凝又将真气导入他心肺之间，缓缓绕了几个来回，方收掌回来，从身后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肩上问：“觉得怎样？”

他拿左手捏了捏右臂，又活动了一下手肘手腕，笑道：“果然还是常女侠厉害。”

常若凝欣慰地抱住他，“小时候我还道自己是女孩，学武练功只怕没有用处，偷懒不肯下工夫呢。原来老天早给我安排好用处了。早知道我当年应当更勤奋些了。”

莫远之握住她双手，侧过脸来对着她，动容地诚恳道：“阿凝，多谢你了。”

常若凝凑上去吻他，边吻边道：“不要跟我这么生分……今后日日要练，我怕你谢不过来……”

莫远之一笑，抬起温热的右臂搂住她腰。

常若凝虽被自己爹爹说是猴子脾气，但一牵扯到自家相公的事便无比上心，每日早一次晚一次陪着莫远之练功，没有片刻懈怠偷懒的。只是他两只手臂的经脉很快便恢复了通畅，已渐渐愈发有力，但腿上的血脉却迟迟走不通，无论常若凝如何引导疏通，真气都只能停在位于腰下胯上的环跳穴，便再也下不去了。

她原先为他运功疗伤时只求用真气带暖他身子，没有细细纠缠过每个穴位，倒是从未遇到过这番景况，心里着急，却又怕引得他更急，便好言安慰道：“你当年背上嵌进去的那块乌金令牌差一点儿便把骨髓都尽数震碎了，要不前几年双腿怎会连知觉都很微弱？如今你还能走路，已经算是命大、运气好了。所以这腿上血脉难通，是再自然不过了。”

常若凝暗地里却又写信给自己爹爹，问他为何环跳穴以下便无论如何都过不去，没想到常正乾倒跟她自己说的话毫无二致，只让她耐心些，多花些时间，总归有朝一日腿上真气也能如手臂一般畅通无阻的。

常若凝一眼便看出来常正乾是安慰自己，她心知肚明，若是血脉一直不畅，那莫远之只怕会一直如眼下这般，走不了多久便双腿无力，阴天下雨时也容易疼痛发作。但她见他日常起居倒并无大碍，便也强压下了担心，只是仍旧日日陪他打坐练功，试图能冲破那大山一般挡在面前的环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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