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2）

车子缓缓出城, 上了官道，莫远之一直一言不发，只坐在窗边，掀开了窗帘，任冷风拍在脸上, 盯着道旁残雪看, 那英俊挺拔的眉宇间已不见方才的冷峻肃杀，只留了淡淡的惆怅。

“远之……”常若凝看了他一会儿, 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坐在他身旁, 拽了拽他衣袖, “你没事吧？不冷吗？”

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今日一定是又气又痛，咱们一会儿便到家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她又柔声道。

这回他点了点头, 眉心渐渐起了微皱。

常若凝不放心地拿手指搭上他脉，见他心跳极快, 便有些担心, 刚要伸手探到他衣下拿真气护住他心脉，只见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人也弯了弯腰, 显然是难受想吐, 却立时用手捂住了双唇，强行不让自己吐出来。

她忙伸手到他胸前替他顺气, 却不防一抬眼, 看见他捂在唇上的指缝间缓缓流下一行殷红鲜血来。

常若凝吓得魂飞魄散, 立刻翻身跪在他面前，将他手扒了下来，见他手心已全是血，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惊慌地抬起他脸说：“远之，你要吐就吐出来，不能憋着，这越是屏气憋着，越是伤你心脉啊。”

莫远之抬眼看了看她，眼里全是痛苦难过，喘息了一下，终于忍耐不住，一扭头将一口鲜血全喷在了马车地毯上。常若凝立刻点住了他胸口大穴，将他放倒在靠垫上支住了，一面将双手按在他胸前缓缓度气，一面高声叫道：“莫经！你快骑马回城，去请章大夫！少爷他……他……”

她心痛如绞，说不下去，莫经自己奔到了窗口一看，二话不说便骑马掉头飞奔而去了。

常若凝回头再看莫远之，只见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便加了几分真气助他顺气，又安慰他道：“没事的，你这只是急怒攻心，这口血吐出来便好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放松一些，咱们就快到家了。”

莫远之无力地点了点头，勉强拿自己胳膊撑住了身子，又从怀里拿出帕子，勉力抖着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无声地朝她勾了一下唇角，似乎让她不要担心，却始终说不出话来，直看得她眼眶泛红，心里也翻江倒海。

赶到家时莫远之已调顺了呼吸，虽仍虚弱无力，但也没有方才那么吓人了，常若凝命人将他抬到了床上躺着，便亲自端了热茶送到他嘴边，让他漱了漱口，又喝了一些下去。

莫远之胸口有一大片血迹，她便坐在他床头，轻柔地解开他衣裳。

“阿凝。”他忽然半欠起身，抓住她手，气息不稳地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

还没等他问完，常若凝便按住他嘴唇，“不觉得。我不觉得你冷血无情。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似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泄力躺回床上。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替他脱去外衣，盖上了被子，亲了下他额头说：“今日你太累了。先歇息一会儿，我去换件衣裳，马上便来陪你。”

他点了点头。

常若凝飞快地脱下了染血的外衣，随手抓了一件衣裳，却发觉自己双手颤抖，费了半天力才穿上了衣裳，便又匆匆回转，坐在莫远之床头握住他手。

他无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对望着。

章大夫很快便随莫经到了，他在路上已听莫经讲了前因后果，来了只是把了片刻的脉，便将常若凝叫到门外说：“少奶奶，莫少爷他此次并非仅仅是急怒攻心。”

“那是什么？”常若凝不免紧张。

“从您中蛊昏睡到现在已有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莫少爷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原本就虚耗了不少精力，又憋了这么多事郁结在心，加上大动肝火，可谓是五内俱焚啊！他当年受伤之时心肺便遭过创伤，哪经得起这种大动干戈之事？也就是这一年来莫少爷身子恢复的好了，否则的话，今日这一场，只怕又得要了他半条命呐。”

“那现在怎么办？”常若凝急问。

“好在他这次发作得并不严重，好好将养，再服些保心护肝的药，最要紧是千万不可操心过虑，休息个把月也就没事了。”

常若凝松了口气，“那还好。这一个月我好好看着他就是了。”

章大夫点点头又说：“方才我替他诊脉，见他体内倒是多了一股微弱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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