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而是万民的天下。初登基的帝王，年轻而英勇，尚保留着一颗初心。寄天下之权于天下之民。
文会宴后，小皇帝对几个青年才俊青睐有加，于是又接连设下游园宴，邀请几人在宫外骑马郊游。凤樟在京中暂居，有个临时的府邸，府中家仆不多，环境清幽，便做了一行人歇脚喝茶的地方。此番，凤樟不仅要亲自作陪，还贡献出自己的私宅，自然还是为了凤檀父子相见。凤檀执意如此，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凤樟也只得为他安排。
小皇帝行伍出身，本就是个不安稳的性子，登基之后，便再也没骑过马了，如今又能出宫郊游，心中自然欣喜万分，来到明光宫与凤檀提起郊游一事，也是神采飞扬的，说道，“凤檀，叔父说朕胡闹，极力反对此事。你来说说，朕这主意如何？是不是胡闹？”他如今已习惯了什么事都问问凤檀的意见。
凤檀看他高兴，又怎会说出违背他的话，只笑道：“依臣之见，老王叔说的也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身份尊贵，宫外毕竟鱼龙混杂。可是，臣也觉得陛下此举英明。民不习武，必受欺辱。文士也当通骑射，方不会显得太过文弱，危难之时，亦能挺身而出。”
褚晏欣喜道：“凤檀说的对，朕就是这般想的，就是，就是说不出来这样的道理。”
凤檀笑了笑，幼时，舅舅便对他说过这样的道理。那时候，他在西川，舅舅门下所有的弟子，都要练习骑射，还将骑射当做课业考核的一部分。
褚晏看见凤檀脸上的笑容，心里舒畅极了，不禁也弯起唇角笑了。
凤檀见他在兴头上，便试探着问道：“陛下出宫，可有人伴驾吗？”
褚晏并未在意这话，说道：“有你弟弟，还有军师祭酒贺兰燕。”
贺兰燕，凤檀听到此人名字，有一瞬间的怔楞，而后很快恢复神色，垂眸问道：“陛下可否，带臣同去？”
“你要同去？”褚晏略有些惊讶，劝道，“凤檀，这回不比文会宴，又是在宫外，朕怕你身子吃不消，再者说，万一遇到危险，你和孩子有个闪失怎么办？朕怎么放心带上你？”
凤檀料定了小皇帝会这么说，只是凤檀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凤樟都为他安排好了，他需得亲自见了承英，与承英好好说说，心里头才能踏实。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只有坚持了，凤檀半激半怨的说道：“有陛下在身边，难道谁还能害了臣不成？陛下说过的，会保护臣和腹中的孩子，臣不怕有危险。”
他这般说，谁都能听出来是在激褚晏，可偏巧褚晏就吃这一套，小皇帝听着他这话，比灌了迷魂汤都要管用，一口就答应了。
出宫那日，褚晏携了凤檀同行。既是踏马郊游，自然少不了一匹良驹。褚晏悄悄带着凤檀来了御马苑，让凤檀选一匹喜欢的。凤檀眼睛毒得很，竟一下子挑出了褚晏的战马。那白马是战马，按理来说性子也烈，可是看见凤檀却格外温驯。褚晏说，这马是褚昭亲自调教的。凤檀心道，或许是因为褚昭吧，这马儿对自己很温柔呢。
凤檀竟然会骑马，褚晏吃惊，待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大惊失色，凤檀骑着马已经冲出了御马苑。
凤檀骑起来就跑，笑的格外开心，一时竟有些得意忘形。他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醉卧花间。彼时轻狂，时而放荡形骸，风流不羁。
他一路飞驰，可把褚晏吓得够呛，紧赶慢赶追上他，当即便呵斥道：“你给我下来！”
凤檀被拦下，顿时脸上笑容殆尽，先前的得意忘形全然不见了，灰溜溜的下了马，落入褚晏怀里，低着头不敢说话，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不知所措。
褚晏看他如此害怕，暗道是不是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了，犹豫着不知如何解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翻身上了马，将手伸向凤檀。
凤檀怯怯的看他一眼，握着他的手上了马。
褚晏搂住他的腰，将他圈在了怀里。二人共乘一骑。
凤檀低头看了看褚晏的手，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于是便想攥着马耳朵，手往前伸了伸，没有够着，就做罢了。
褚晏看着他的小动作，觉得有点可爱，一把将他的手攥在了掌心里，问道：“你生气了吗？”
他语气有点心虚，凤檀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
褚晏又解释道：“朕是担心你，你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办。”
凤檀道：“陛下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褚晏看不着凤檀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于是岔开话问道：“你会骑马，怎么没听你说过？”
凤檀摸了摸马脖子，说道：“陛下也没问过。”
褚晏一时无语，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凤檀。他也见过凤檀写的字，凤檀的字也挺好看的。凤檀写得一手好字，还会骑马，也能说出自己说不出来的道理。褚晏不知道，凤檀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两个人就这么骑着一匹马，在管道上慢悠悠的走着，褚晏怕巅着凤檀，走的极慢。他还担心凤檀回来时撑不住，着人赶着马车在后头跟着。眼下是初秋了，有些草木已经凋零，随着风有树叶与花瓣落下，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陛下。”凤檀突然开口。
“嗯？”凤檀突然说话，褚晏竟有些紧张，应了一声便在心里等着，看凤檀会对他说些什么。
凤檀却只淡淡说道：“你搂得有些紧了，我喘不过气来。”
褚晏闻声，连忙松开，顿时耳根子就红了。
两个人到了凤樟的私宅，受邀的几人都已经恭候多时了，他们今日要去郊外青台山赛马。凤檀心道自己正好有了托词，便道自己身子不便，就不与他们同去了，留在家中为他们煮茶。
褚晏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笑道：“朕就知道你不是真的要来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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