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凤檀害喜仍十分严重，就连书上的油墨味儿也闻不得了，一掀开书册就忍不住干呕。可是他整日里没有什么事情，也就看书能消磨消磨时光，如今连这个嗜好也作罢，实在是有些闷得慌。

褚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赶上他的亲弟弟褚毓进京，褚毓今年十五了，刚从河西给接到中京城。褚晏想了想，干脆把褚毓提溜到明光宫给凤檀当给凤檀听。如此一来，正好有个人陪凤檀解闷，褚毓的功课也有人监督了。凤檀曾是西川书院的首席弟子，若是褚晏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能在课业上赶上凤檀的也只有他的哥哥褚昭了。

褚毓被小皇帝带到明光宫的时候，凤檀几近失神，竟有种光阴倒退的幻觉。十五岁的少年，眉眼精致而温润，与褚昭有几分神似，可是言谈间又不似褚昭那般持重，倒比褚昭多了些天真活泼。

凤檀知道，这孩子不是褚昭，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代替褚昭。那个深爱自己的褚昭，只有一个，他是如此的珍贵。

褚氏三兄弟父母早逝，褚昭作为兄长，将两个弟弟教养的很好。凤檀不禁幻想，若是当初他没有进宫，他和褚昭也会有两三个孩子，褚昭会是一个多好的父亲呀。想到这些时，凤檀的心依旧很痛。他环顾着华丽的明光宫，不得不将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脱离出来，他如今已为人父，肚子里还有了褚晏的孩子。即便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没有脸再见褚昭了。

这个孩子，真的不该投生到他的肚子里。

日子在凤檀一天天的犹豫和纠结中过去，他原本平坦的肚子渐渐隆起了弧度，他的肚子等不及了，他必须要做出决断了，时间拖得越久，他便越加舍不得。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想堕去这个孩子，可是堕去皇嗣是死罪，若是被褚晏看出端倪，他将万劫不复。

焦虑和恐惧使得凤檀常常发呆，可是怀孕后身子疲乏，他时常发着呆便睡着了。怀着这样重的心思，他的精神也越发的不好，常常寝食难安。

这一日午后，褚毓来明光宫为凤檀念书，尚且不到半个时辰，凤檀便开始在榻上闭目养神，阿蛮晓得他这几夜睡的不好，只在一旁摇着扇子，也不喊他。

褚毓孩子心性，看着凤檀似乎睡着了，便偷起懒来，将书本放下，静静打量起凤檀来。起初，二哥让他来这里当书童，他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到这个美人嫂嫂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嫂嫂真是好看呀，褚毓托起下巴观望着凤檀，在心里如此感叹道。他们河西也算是出美人的地界了，可是他在河西从不曾见过比凤檀模样更好的男子，便是女子也没有比凤檀更美的了。

“怎么不念了？”

凤檀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将睡未睡的慵懒。

褚毓一惊，觉得自己被这声音给撩到了，心虚的说道：“嫂嫂睡着了，还不许人家歇一歇。”

凤檀听见他又唤自己嫂嫂，顿时面上一红，小声道，“我没睡着，还有，不许再叫我嫂嫂。”

褚毓看他竟然害羞，顿时起了戏耍之心，问道：“你不就是我的嫂嫂吗？你是我二哥的媳妇儿，我为何不能叫你嫂嫂？”

哪里有管男子叫嫂嫂的，凤檀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不回他，只说道：“你方才偷懒，当心我要去告诉你二哥。”

褚毓叫屈：“明明是嫂嫂睡着了，还要去向二哥告我的状。嫂嫂就是知道二哥会向着你，所以才这般欺负我。”

“你这个小鬼，嘴巴倒不像你二哥那样笨拙。”凤檀笑着看向褚毓，也没看书便将褚毓方才念书时漏下的、念错的几处说出来了，连在哪一页的哪一句都分毫不差，末了问道：“这几处错了，你认是不认？还说我睡着了？”

褚毓大窘，今日凤檀让他读的书古奥艰涩，那漏下的几处是因为有他不确定的生僻字被他刻意略过的，没想到凤檀竟然全都能听的出来，不由得赞叹，“嫂嫂好生厉害，竟能听得出来。”

凤檀并未说话，唇角露出些许得意的笑意，褚毓心里不禁一愣，惊声问道：“嫂嫂不会全都背过了吧？”

凤檀挥着扇子气定神闲，“嗯，从前背过几箱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