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凤檀怀孕后，褚晏接连赏下来许多东西，各色的金银珠玉、锦缎布匹、药材补品整箱整箱的抬进明光宫，其中吃的穿的用的无不是宫里头最好的，也不乏各种供人把玩解闷的精巧玩意儿。不仅如此，褚晏还提了凤檀的位份，由侍君位直接升到了君位，与四夫人是平齐的。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的多了，但是先不论凤檀生下的是皇子还是皇女，这还没生下来孩子就提升位份的，凤檀还是头一个。起初，老王叔自然是不同意的，当堂便驳回了褚晏的提议。这可惹恼了褚晏，他本就不愿意做这个皇帝，如今不过是给自己孩子的爹讨个位份都这般受阻，下了朝后直接将冠冕扔到了老王叔怀里，说什么也不干了。

褚晏又倔又犟，脾气说来就来，一旦有了什么主意，那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稍有不顺心就要撂挑子，动不动就不干了。老王叔没有办法，为了哄他，一般的事情都会答应他。这回也不例外，在褚晏扔了朝冠，脱了龙袍后，老王叔还是点了头，所幸这兔崽子不是封凤檀做皇后，要不然真是要把他老人家活活气死。

褚晏如愿以偿，明光宫恩宠渐盛。凤檀却觉得心中不安，劝说褚晏不要对这未出世的孩子这般恩宠，恐怕会折了这孩子的福气。小皇帝完全沉浸在了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里无法自拔，哪里还听得进去凤檀的话，几乎夜夜都留宿明光宫陪着凤檀和肚子里头未出世的小豆芽。

凤檀见劝了也无用，便都随他了。可是每当看见褚晏脸上孩子般的笑容，凤檀的心便更加煎熬了。谁都看得出来，褚晏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可是凤檀不喜欢，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他还是与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

日子过得安稳顺遂，只是凤檀却不好受，或许是因为心思太重，他害喜十分严重，每天都吐得昏天黑地，每次一吐起来都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个干净才算罢休。白天也吐，晚上也吐，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喝水也会犯恶心。他身子本就有些虚，又是生下公主不久便又怀了孕，经这一番折腾，更是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御医也束手无策。

褚晏看他如此，很是心疼，不仅是心疼凤檀，也同样心疼凤檀腹中的孩子。大人什么都吃不下，这般反反复复的折腾，孩子又怎么能安稳呢。褚晏的母亲去世又早，褚晏想请教请教有经验的人，也不知道该问谁，只好将宫中年龄稍长些的嬷嬷都召来，问问她们从前伺候前朝宫妃时可有什么治害喜的法子。褚晏边问边记，比昔日上学堂读书还要认真，竟然记了满满几张纸。

嬷嬷们并不通医术，所说的都是经验之谈，大多是些食谱。褚晏令御医将食谱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吃不得的东西了，才让御膳房一样样的做出来送到明光宫，一样样的给凤檀试吃。

凤檀吐的厉害，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不吃也不行。于是，每日用膳对他而言都是折磨。褚晏知道他用膳用的辛苦，所以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他一起用膳，说是陪他，其实褚晏一口也吃不下，只是伺候他罢了。

这日褚晏被老王叔留下商讨政事，过来的晚了些，凤檀才又吐过一次，剧烈的呕吐令他胃里也隐隐作痛，躺在床上也要蜷着身子才会觉得好受一些。褚晏一来到寝殿，便看见他面色惨白的躺着，额上出了许多虚汗。

小皇帝心疼却也没有办法，拿着帕子为他擦汗，柔声问道：“凤檀，你睡着了吗？”

凤檀没有力气说话，想摇头又觉得头晕的厉害，只从嗓子眼里轻飘飘应了一声，以表示自己还没睡着。

褚晏早听宫人说了，凤檀今日什么也没吃进去，只喝了些清水。见他还未睡去，便小声问道：“近日有新上贡的碧粳米，朕让御膳房熬了粥，你吃两口再睡，好不好？”褚晏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即便如此，凤檀在听见“吃”“粥”这类字眼时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皱着眉捂住了胸口，回道：“不吃。”

褚晏看他蹙眉，忍不住将手放在他眉心处抚了抚，接着劝道：“多少吃一些吧，御医说碧粳米养脾胃，对你有好处。”

凤檀不说话了，褚晏以为他睡着了，又试探着唤了几声他的名字。

褚晏一直都是莽撞暴躁的坏脾气，还从来没有对谁这般耐心过。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凤檀说话，知道凤檀是不想理自己。连日来的孕吐，让凤檀的脾气也变差了许多，倒也没有发过火，只是褚晏能看出他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烦闷。御医说怀孕的人性情也会发生变化，褚晏知道他怀孕辛苦，只能多陪陪他来宽他的心。

褚晏想了想，还是让宫人将粥盛出来。

凤檀被褚晏抱了起来，被牢牢圈在褚晏怀里，褚晏端着小碗亲自喂他。凤檀靠在褚晏胸膛，知道小皇帝不把这粥给他喂进去不会罢休，只好勉强睁开了眼睛，闻着那粥味儿，竟也不觉得有多恶心了。褚晏见他没有犯恶心，心里十分欣喜，试探着说道：“尝一口？”

凤檀看他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小皇帝大喜，连忙喂给他吃，生怕他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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