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褚晏小时候是见过凤檀的，只是事过多年，凤檀早就不记得褚晏了。

那时候的凤檀，满心都是与褚昭的儿女情长、离愁别绪，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屁孩呢。可是这个小屁孩却记得凤檀，还把关于凤檀的那段记忆藏在心里惦记了许多年。但是呀，有句老话怎么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褚晏惦记了那么久，他心里早有一颗小种子悄悄发了芽。儿时记忆中的凤檀，原本是褚晏心里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后来变成了一个愈陷愈深的漩涡，如今竟生出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愫。

他不知道这微妙的滋味是什么，只是他至今都记得，凤檀笑起来很好看。凤檀的笑容，让他在冬天里也能想起春天，比世间万物都要美好。那笑容，褚晏再没有见过。而那样的凤檀，褚晏恨不起来，也怪不起来。

那一日酒后失态之后，褚晏再也没去过明光宫。

其实褚晏心里比谁都明白，即便不是为了凤檀，他们河西府也迟早会反。河西富饶，有最肥沃的土地，最强壮的马匹。厉帝早已经盯上了他们，三番两次以莫须有的事由加以责难，凭着厉帝多疑的性格与强硬的手段，迟早会找个由头降罪下来，不搞得他们抄家斩首不会罢休。时局动荡，胜者为王，他们兵强马壮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不过，是凤檀让褚昭的心更加坚定，也让这一切来得更快了些罢了。

凤檀又是何其无辜？若将一切归咎于凤檀头上，那岂不是和昏庸无能的厉帝一样了？褚晏觉得自己真是个孬种，欺负了凤檀又算什么好汉？可是他也不想承认他喜欢凤檀，他怎么能喜欢凤檀呢？

小皇帝头一次陷入了这么大的人生困惑，不过，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照顾凤檀，就当是为了大哥吧。

而就在这时候，明光宫传来了消息，凤檀有喜了。

这个消息对于褚晏来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褚晏长到那么大可是头一次当爹，听了太医的禀告，当即就傻了。等到太医都走了，才在大总管的提醒下回过神来。他抬脚就风风火火的出了昭阳宫，任凭着大总管在后面紧追着也没放慢脚步，只管闷着头往明光宫走，仿佛凤檀此时已经给他生出了白白胖胖的孩子来。

至于他心里头那天大的困惑，已全然抛到了脑后。他也全然忘记了，他已经许久不曾来过明光宫，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搭理凤檀许久了。

小皇帝每一次来明光宫都是这般急冲冲的，明光宫的宫人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也不进去扰凤檀了，直接由着他进了寝宫。

凤檀正伏在床前吐得昏天黑地，连带着眼泪也被逼出来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暗自想着，这回一定是个男孩，怀着承英的时候他就害喜十分严重，女孩子都是乖乖的，不会这样折腾人，怀着公主的时候就轻松许多。

褚晏一进来便看到凤檀吐得辛苦，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害喜，只以为凤檀生了什么病，失声道：“凤檀！你怎么了？”

凤檀一愣，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褚晏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这是褚晏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褚晏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四下无人时，他默默念过这个名字许多次，但却是头一次这么当着凤檀的面叫出来，只是他此时太过着急了，一心都在凤檀身上，根本没有在意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褚晏手足无措的看着凤檀，学着阿蛮的样子轻轻拍着凤檀的背，小皇帝的眉心皱着，显得格外认真。他虽然才十八岁，可是也要当爹了，总要有几分做别人夫君的自觉与体贴。

凤檀在阿蛮的服侍下漱了口，又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才转过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小皇帝，微笑着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褚晏看他颇有些戏谑的笑意，脸一下子红了，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挽回几分面子，可是他向来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好作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害了什么病竟这样严重？”褚晏垂了垂眸子，心里有些虚，自从上次之后，他冷落了凤檀许久，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凤檀到底怎么了，他看着凤檀又瘦了些。

在小皇帝目光的注视下，凤檀微微有些脸红，垂下头望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说道：“没有得什么病，不过是害喜罢了，怀孕的人，都是这样的。”

褚晏这才想起来凤檀怀孕了，方才他进来看到凤檀那样子，心里一着急，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小皇帝双眼骤然一亮，直直往凤檀平坦的小腹上看去，突然在床前半跪下来，搂住了凤檀的腰，将耳朵贴在了凤檀肚子上。

凤檀觉得好笑，说道：“还小呢，能听出什么来？”

“嘘！别说话呀。”褚晏不信，又将耳朵贴上去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