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第四十一章

褚晏牵着承英的手，站在大殿之上。--*--更新快，无防盗上----*---少年腰间系着褚氏玉契，通身气度，隐隐可见先帝当年风姿。皇帝和老王叔认定的太子，本就没人敢质疑，太子亮相那一刻，那一张绝艳的脸更是震惊众人，他的生父是谁，已不言而喻。

白玉阶下，文武百官齐齐跪拜，山呼万岁。寒冬风雪怒号，北风呼啸而过，卷起飞扬的旌旗，褚昭生前的亲兵驻守殿外，亦单膝跪地，向他们的少主俯首称臣。

不知为何，褚晏的眼眶蓦然湿润，当初他自己登基时也没有眼下这般景象激动。他手中所牵，是他兄长唯一血脉，是他褚家江山未来的帝君，是他万死也要守护的希望。他仿佛又变成兄长手中的那把剑，悬在华夏疆土之上，静静等候少年长大成人，不让任何人觊觎少年的万里江山。

承英再听不见别的声音，耳畔只余留那震动天地的"万岁万万岁"，令他一阵阵眩晕。他突然想起幼时在金銮殿外头窥见的那个伟岸身影，那个被他称作父皇的男人。世人皆说厉帝暴戾，刚愎自用、反复无常，又嗜血杀人、横征暴敛。可就是这样一个暴君，也曾牵着他的手，将他稳稳的托上马背。可在转瞬间，脑海里又是明光宫彻底通明的灯火，是那个男人对父君施暴的场景。一时间，爱恨交错。

承英眼里满是泪水，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顿时觉得胸口剧痛，气血上涌，“轰”的一声，脑海中有根弦崩断了，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厥过去。

褚晏愣了一下，飞快地抱着承英离开大殿。朝臣们都以为太子思念先帝，太过悲痛，以至于昏死过去，纷纷感叹，又欣慰先帝英灵庇佑，让太子得以回朝，认祖归宗。

正阳宫里，御医们围着昏迷的太子会诊。凤檀守在床前，攥着承英的手默默流泪。褚晏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虚的看着凤檀。

御医小声商议了几句，便躬身对褚晏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昏厥，乃是因为内伤未愈，加之心有郁结，又气血攻心…”御医说着说着，便见褚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便不敢再多说，匆匆退下开方子去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怎会气血攻心？”凤檀抬头看着褚晏，眸子里还有泪光，蹙起的眉心显得十分凄楚，“陛下都与他说了什么？他怎会答应入主东宫？”

“我跟他说，他若想日日见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留下当太子，如若不然，我把他扔到河西老家给我大哥守陵去。”褚晏知道自己做错了，心虚的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可没想到这孩子性子这么别扭。我大哥一世英名，怎么就做不得他爹了？给我大哥当儿子，还辱没了他不成？”

凤檀叹了口气，当初死守着承英的身世，就是害怕如今的情形。承英一直以为自己是厉帝的儿子，如今突然告诉他，他爹其实另有其人，他必定难以接受。

褚晏看了看榻上昏睡的少年，也叹息道：“凤檀，这孩子，性格不像你，更不像我大哥，倒是像…”褚晏顿住，没再往下说。

凤檀却接着说道：“像厉帝。”

褚晏望了凤檀一眼，二人对视了一瞬，只见凤檀神色复杂，开口道：“厉帝脾气古怪，又多疑易怒，承英长在深宫，一直当他是自己的父皇，自幼活在他阴影之下，心性难免会受他熏染。孩子年纪还小，心思却这样重，性子又别扭，隐隐有了厉帝的戾气，我实在担心。陛下尚年轻，富于春秋，实不该这么早就立下太子。”

褚晏知道凤檀担心什么，承英这孩子要是长歪了，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厉帝，便劝道：“我还是放心的，他身上流着大哥的血，又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总不会坏到哪里去。只是还需你费心教导，我看出来了，他很听你的话。”

“是呀，他很乖的。”凤檀用手轻轻抚摸着承英的头发，眼中充满怜爱，“要是褚昭还活着就好了，承英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谈及伤心处，两人相顾无言，褚晏只是默默攥住了凤檀的手。

入夜时分，风雪渐停，宫殿外白雪皑皑，天地间万籁俱寂。

承英从深睡中醒来，他被凤檀搂在怀中，耳边是凤檀清浅的呼吸声，令他非常安心。承英侧过身子来，将头埋进他爹怀里，轻轻磨蹭他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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