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岑晶，我舍不得你（1/2）
不过，这些话也的确在祁骅心里腹诽了许多次。
从叶岑晶第一次跟他提离婚，他虽然难以接受，但他明白，他们的婚姻已经摇摇欲坠。
净身出户，他能弥补对叶岑晶的亏欠。
但叶岑晶何其了解他，她淡淡一笑：“你想这样来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祁骅，我是不会同意的，房子和车子归你，公司股份你我一人一半，至于存款，我不要。”
“不行！”祁骅一口拒绝：“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不会跟你进去离婚的。”
叶岑晶沉默片刻，说：“那就车子归我，存款和公司股份一人一半。”
祁骅想了想：“好！”
两人达成口头协议便项目下车进了社区服务站。
结婚的窗口正有一对甜蜜小夫妻办结婚证。
那女人满脸甜蜜依偎在男人怀里，那幸福满满的模样怎么都遮掩不住。
这熟悉的场景，刺得叶岑晶眼睛疼。
她脸上努力攒着笑容，回头看着祁骅，却见他眼中早已经有了朦胧的泪光。
叶岑晶心头一痛疾步走向不远处的离婚窗口。
离婚的手续很简单，临时打印了协议书，双方签字，将证件和申请表一起递进去。
工作人员分别询问了两人离婚的意见。
叶岑晶和祁骅都表示没有异议，工作人员一人给了一份离婚协议。
他们接过，都没有任何犹豫都签了字。
之后，工作人员核对当事人的出生年月以及身份信息，一切都似乎回到了结婚时的情景。
叶岑晶想得有些出神，旁边的祁骅轻轻蹭了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听工作人员问：“你们还有要说的吗？”
她侧脸看着祁骅，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了。”
祁骅低声道：“我也没有。”
工作人员的目光分别在他们脸上扫过，重重叹了一声，拿起章戳在离婚证上。
而他们的结婚证上，被盖上“双方离婚，证件失效”的印鉴和离婚证一起送发到他们手上。
明明两张轻飘飘的证件而已，叶岑晶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一切，就从这一刻开始，都结束了。
六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即便他们也曾幸福甜蜜，但在这一刻，只剩下回忆。
站在社区服务站门口，冬日的寒风吹得叶岑晶瑟瑟发抖。
祁骅脱下毛呢大衣披在叶岑晶肩上：“岑晶，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希望我们还是亲人。”
叶岑晶手里捧着失效的结婚证和刚刚到手的离婚证，她扬起头对祁骅微笑：“我们是亲人，永远都是。”
叶政刚刚去世的那两天，她怪过祁骅，也恨过他。
她甚至想和他把婚离了，然后这辈子都不见他不想他，不理他。
但就在工作人员手起章落递给他们离婚证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她不恨了，也不怪了。
爱过一场，不能走到最后，但她始终相信他们是相爱的，她不忍心去恨祁骅。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工作不要太辛苦，烦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还有……”
还有，不要想我。
但是这样的话叶岑晶没有说出口，她抿着唇，喉头生硬，最后这几个字变成“你要幸福”。
祁骅看着叶岑晶的笑容，她明明笑着，可眼泪却不断地从她眼角涌出来。
他为此感到心痛，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你也要幸福，岑晶，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太懦弱，错失了这个机会，希望你能遇见一个为你勇敢的男人。”
“谢谢你的祝福，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爱和陪伴。”叶岑晶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同冬日里和煦的阳光。
“我们走吧，去巡捕局。”叶岑晶说着转身就往车里走。
这次开车的是祁骅，车上谁都没有说话。
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吹干她脸上的泪水。
结婚证和离婚证都揣在她的口袋里，她坐在那里，眼睛看着窗外，手时不时摸着口袋里的证件。
一直到巡捕局，她才终于平复心情。
和祁骅一起下了车，然后走进巡捕局，一切都平静得没有丝毫破绽，仿佛他们还是并肩同行的夫妻，仿佛刚刚在社区服务站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想。
然而，口袋里的证件告诉叶岑晶——
叶岑晶，你们离婚了！
叶岑晶，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连玉见到叶岑晶，急忙上前来抱住她，叶岑晶笑了笑：“妈，你怎么了？”
连玉摇摇头：“没事。”
两个警官上来分别带着叶岑晶和祁骅去了两个审讯室对他们进行询问。
对于那天的情况，叶岑晶不甚了解，一切都只有从她下车看见叶政倒地那一刻开始说起。
因此，她的审讯很快。
审讯完毕，她和连玉以及董董在外面大厅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祁骅才出来。
祁骅出来后，张警官将叶岑晶叫到了办公室。
“前几天我们传讯了你婆婆方女士以及嫌疑人的女儿苏小姐，她们的口供都表示你父亲先动手，今天你丈夫的口供却表示是苏达先动手，情况我们会再进行调查，不过，之前方女士说过这是家事，她会和你商量私了，这事……”
“私了？”叶岑晶咀嚼着这两个字。
她眉头拧着，思忖片刻：“怎么个私了法？”
“因为苏达的罪行还未确定，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是不同的，量刑也不同，因此方女士说私了也未免太早，不过所谓私了，左不过就是她出钱，你拿钱，苏达的罪行会减轻，就算坐牢也坐不了几年。”张警官说着。
叶岑晶一听，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倏地站起身来：“我不会同意私了！”
张警官一愣：“叶小姐不要激动，当然，我们会遵循受害人家属的意见。”
叶岑晶心里腾升起强烈的恨意，对苏达的恨，对苏语凝乃至方淑梅的恨：“我不会私了，我要苏达坐牢！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话落，她跑出了办公室。
见她脸色不太好，董董连忙上前：“晶晶怎么了？”
叶岑晶平稳了呼吸，摇摇头，抬眸看着一脸茫然和但有的的祁骅。
她走过去：“祁骅，麻烦你回去跟你妈带句话，我是不会接受私了的，苏达害死我爸想逍遥法外，没那么容易！”
祁骅有些懵，但也听清楚叶岑晶的话。
他叹着气：“这事……肯定是苏语凝的意思，她一直不希望苏达坐牢……”
提起苏语凝，叶岑晶眼底地恨意就越发明显。
她咬着唇，说：“她不想苏达坐牢，早干嘛去了？要不是因为她偷偷打了电话给我爸妈，我爸妈会从海城跑过来吗？他们不来江城，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事情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难道不知道要付出代价？”
祁骅一听，满目诧异：“你是说，是因为苏语凝给爸妈打了电话，所以爸妈才来的江城？”
叶岑晶看着祁骅，别过头去不再开口。
董董说：“祁骅，你自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苏语凝，那女人戏精上身，从头到尾演的就是‘带着面具生活’。如果说叶伯父的死苏达是凶手，那也是苏语凝她就是一切的祸端，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祁骅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走出巡捕局，叶岑晶告诉董董要打扫她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和连玉都会住在董董家里。
董董自然很乐意。
叶岑晶拥抱着连玉，笑着说：“妈，我随祁骅一起回去拿点东西，你跟董董先去，我很快回来。”
连玉心里有点酸涩，看着叶岑晶强颜欢笑的样子，她总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平静，平静到她有点害怕。
但她还是点点头，摸摸叶岑晶的脸，和董董一起走了。
叶岑晶跟着祁骅回到祁家。
祁骅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口接一口，一支接一支。
叶岑晶径直上了楼上的房间里，她拿起箱子，收拾了几套她比较喜欢的衣服，拿了属于她的笔记本电脑，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她也悉数装进了箱子里，就连梳妆台上那些基本作废的广告设计她都放在箱子里一并带走。
收拾好一切，她坐在房间阳台边的小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这个房间里都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当初买这房子时，这是唯一一间祁骅亲自布置地房间。
屋内的一切摆设都是按照叶岑晶的喜好买的，大到床和梳妆台，小到地毯装饰花，都是叶岑晶喜欢的颜色喜欢的类型。
看着看着，叶岑晶又莫名惆怅起来。
她低垂着头，眼泪掉落在手背上。
这里，再也不属于她了。
从今往后，会有别的女人住在这里，和她深爱的祁骅共度余生。
她笑出了眼泪，然后拖着箱子下楼。
祁骅还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烟头已经被他扔了满满一烟灰缸。
叶岑晶走过去捻起他手上燃烧到一半的烟掐灭掉：“抽烟伤身体，少喝点，还有，以后应酬酒也少喝。”
她语气温柔，平静。
祁骅突然将叶岑晶抱在怀里，像以前的很多次拥抱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次拥抱之后，只能各奔东西。
“岑晶，我舍不得你……”祁骅哽咽着，声音低沉，颤抖。
似乎千思万绪，在这一刻才淋漓尽致地被他发挥出来，这么多天的隐忍，这么多天的痛苦，终于释放在这沉寂的黑夜里。
叶岑晶几乎窒息，她咬着唇，双手回抱着祁骅。
这是她爱的男人啊，从此以后，就不再属于她了。
他们彼此都沉默着，都用力拥抱，仿佛要用光毕生的力气。
但无论如何用力拥抱，之后都会分离。
祁骅开车送叶岑晶去董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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