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语（1/2）

钟期从小被叔伯看顾，十指不沾阳春水，养成了娇惯的性子，稍有不顺心就要罢工打滚撒泼。好在有俞祭从旁引导，加上他天资聪慧，才没把琴技没有落下。

不情不愿地被鞭策了四年，钟期十三岁时，总算懂了些事，窥见弦上奥妙，再不用被人逼迫着，短短数月便将琴叟生平所谱的曲谱练了个遍，再没有参照，索性自己漫无目的地乱弹一通。

六月间的一日，阿钱下鱼塘抓鱼，提着一筐鱼走到岸边时，发现从草叶之间结出了细细的冰碴，大吃一惊，请琴叟来看，琴叟看过之后眼前一亮，带着阿钱赶往乱石场，见钟期与俞祭两人正在抚琴。俞祭正襟危坐两手拨弦，钟期则没个正形一手撑着下巴把，兴致缺缺地用另一只手在琴弦上扒拉，而四周峭壁之上都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琴叟大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好啊！”遂与阿钱悄然离去。

钟期忽然五指并压弦蛮横大力地乱拂一通，原本时不时想起能与俞祭的琴声和上的琴声变作铮铮乱响，劲气四溢，乱石场中顿时兴起大风碎石乱飞。俞祭不知他为何忽然发狂，只得接招，琴音从轻柔变作凌厉与钟期互相冲杀。两人不分上下，以他们为中心，一道一道无形利刃劈在石壁上，钟期这时来了兴致坐稳了一肚子坏水儿地瞄着俞祭从单手改为两手。

琴叟和阿钱没走出多远，忽然一阵狂风吹得他们须发糊脸，回头看去，只见乱石场上空腾起两条气龙相互剿杀，风起云涌，眼看着周围树林中的树都要被连根拔起，琴叟连忙抬手一按，雄浑纯正的内力天盖似的从上压下，“啪叽”一下，拍散了两条纠缠撕打的巨龙，中气十足地怒吼道：“你们这两个孽障！是要拆了我这琴谷吗！”

乱石场中的两人听到师父的责骂才从刚刚的意境中走出，又惊又喜地对视了一眼，钟期“噗嗤”一声笑出来，抱着肚子在石台上一边打滚一边狂笑不已：“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俞祭看着他，不知不觉也笑了。

笑过之后，俩人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确定师父已经走远，钟期从石台上爬起来，趴在琴上喊：“师兄师兄！”

“何事？”

“刚才与师兄搏杀时，以琴音控制巨龙，压弦慢捻是蛰伏，拢弦快发是冲袭，我受此启发，想出了一个新玩法！”

钟期每日吃饱喝足就是想这些容易招来琴叟镇压的馊主意，然而俞祭对他宠溺放纵，每每“舍命陪君子”，此时仍是温声鼓励：“你说。”

钟期立马坐直，挑了一根弦，发出高而尖利的一声铮响，目光灼灼地抬头问：“你听听这一声，像不像师父在说‘滚'？”

俞祭微愣，片刻后苦笑不得道：“像是像，要是在师父面前说，师父肯定要生气。”

钟期嘿嘿笑着：“我不仅要在师父面前说，还要说个痛快！”他摩拳擦掌道：“师兄，我们何不用琴音，编一套只有我们知道的暗语？比如这个——”他又重复了一边高而尖利的琴音，“这就是‘滚’的意思！以后我们在师父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俞祭睁大了眼睛，少有的褪去了成熟稳重，眼睛亮闪闪的：“我怎么没想到……阿期，你真聪明！”

得了俞祭的称赞，钟期更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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