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争取（1/2）
章聿云敲打着桌子，脸色沉凝, 看不出在想什么。皇后章青鸾握了握他的手, “梅风凌的事皇上已经让步了, 你也疼疼你皇姑父，让步一次好不好？”
章聿云缄默不语，半晌才抬头笑道：“我先写信回去问问岳父如何？”
章青鸾感到很抱歉，这次谢睿强势的她无法控制。甚至谢睿还冷笑着问她, “若我执意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再火烧一次凤仪宫！”
章青鸾没有勉强他立即表态, 只道：“嘉鱼是个好姑娘，将来皇上会补偿她的。”
章聿云觉得很辛酸。
补偿, 怎么补偿？两人一辈子就大婚这么一次, 亲朋好友皆不能到席，只有一些旁熟不亲的外祖家人来观礼。
章聿云深深感到对不起南嘉鱼。
姑侄二人去偏殿用膳。
南嘉鱼认真低头嚼饭。章聿云觉得她非常呆萌可爱, 怦然心动。他扶着姑姑, 站在流光溢彩的垂珠帘下，玉树临风潇洒贵气。
南嘉鱼抬头这才发觉，皇后和陶兔子的眼睛长的好像啊。
章聿云落座，南嘉鱼凑过去小声问他：“你的眼睛原来不是遗传你父亲, 是遗传你爷爷啊。”
章聿云笑道：“我没有见过我祖父几面。”
章聿云出生时，章芮樊就在河南定居。后来他在洛阳习武，章芮樊在汝宁府帮忙治疫, 不甚偶感。侥幸治好后, 没两个月又得了痢疾。当年冬天便去了。
章青鸾在一旁听的几欲落泪。好半天才平复心绪, 笑道：“是，我们章家人的眼睛都随了老太爷。”
宫女来禀，太子谢翀来了。
章青鸾道：“快让他进来。”
南嘉鱼虽然上次在小荔山救过谢翀一命，这次却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他紫芝眉宇，相貌俊美，鬓若刀裁长的十分白皙。脸型大概是像皇上吧，和皇后娘娘不是很像。
章聿云南嘉鱼向他行礼。太子一把扶住章聿云，赫斯龙威清贵如隽，他道：“表哥不必如此多礼。”促狭的望向南嘉鱼，拱手道：“未来的小表嫂。”
南嘉鱼面红耳赤的，她担心太子以为她和章聿云在小荔山时就有私情了。急的想解释，觉得贸然开口更怪异了。心事重重的落座。
太子是来陪皇后用午膳的。
太子对皇后饮食十分熟悉，显然是经常来陪着用膳。谢翀对母后极其温柔，这让南嘉鱼忍不住想，乌瓷到底和太子是怎么认识的呢。
听说太子的太子妃要从尹凌清的母族的选。
实在没办法，陶家嫡系没有女儿。章家的血缘都太近了，再往旁支挑，就真的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了。
但陶兔子说，王家也憋足了劲让自己的女儿进东宫。接着王家一门十二位皇后的辉煌。
南嘉鱼听着都觉得太子谢翀身边群狼环伺，能在他身边活下来的女子真不容易。
既然乌瓷姐姐在躲太子，那就证明乌瓷姐姐对自己的将来也想的很清楚吧。
新年将至盛京极为热闹，章聿云写了信回去。自己天天带着南嘉鱼和冯悠在街头游玩。偶尔冯玉琢也会带上崔樱贞，但他们二人极为拘礼，除了浴佛节，这样的大日子。基本不同门同游。
南嘉鱼觉得大户人家的规矩把日子过的实在没意思。连小冯悠的性子也闷极了，带她出来玩。她总是带着长长的坠帽，不挤人堆，也不看焰火。
章聿云心痛南嘉鱼，不想她天天哄孩子。索性把章霁煦叫出来，把冯悠安排给他。
冯悠的性子还是那么闷，可章霁煦却有法子‘治’她。
小冯悠不喜欢挤人堆，章霁煦就租下酒楼靠窗的包厢，让她趴在窗前看夜空焰火，楼下杂耍。
小冯悠喜欢常常带坠帽，章霁煦就在夜市上给她买鼠女老虎面具戴。
南嘉鱼见了不禁对章聿云道：“五弟可真会哄孩子。”
章聿云笑着捏她脸，“呦呦呦，这就改口叫上五弟了。”
南嘉鱼这些日子脸皮练厚了，灿烂眼眸睨着他，“你不想让我叫？”
“想，当然想了。”章聿云搂着她的腰肢，对着明月拱桥夜色，他道：“我朝思暮想。”侧脸亲亲她的额头。
南嘉鱼握住他的手指，“会好的，我们一定会成亲的。”
但愿吧。
驿站快马加鞭，很快夹带来南威的回信。
别于定亲之前南家的不饶人，退一步进十步。这次的南盟主意外的好说话，他满口答应。
南威也觉得这样很好，就让南嘉鱼从江州出嫁。他也不想太过张扬章聿云的身份。
南威对武林同胞也有说词。他原本就是不想让女儿搅合在武林大会的竞争中，才想办法把女儿送到妻子娘家，想让女儿就此远离武林。
奈何朝中子弟狗眼看人低，南威不想让女儿在豪门内宅里受辱。索性从从江湖同道中挑出一位少年豪杰，保护女儿。
章龙图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将来他和南嘉鱼的儿子会过继给南家。当做南家的传人培养。
南威会一直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打下去。直到孙儿成人。
南嘉鱼高兴极了，她道：“我就知道爹爹不会为难我们的。”
尹凌清也道：“总算苦尽甘来了。”
章聿云将南威的意思禀明皇后，婚礼流程又开始动起来了。只有章聿云满心怅然，他摸着赤霄剑，心里钝钝的痛。
夜晚，章聿云独自一个人去大梦京喝酒。
酒过三巡，大堂有人闹事。章聿云晕晕乎乎，只听见有人谁叫嚣：“你个贱东西，知道这是谁吗。兵部侍郎的长子，十天后就是当今武状元。前途无量，在天王老子面前撒酒疯，你不要命了！”
一道熟悉的男音道：“呵，武状元？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咣当桌椅两人响。
章聿云东倒西歪走出去看热闹，勉勉强强趴在二楼围栏上。呕的一声吐了大半晌。头太晕了，他醉酒上头。
章聿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吐在谁身上了。醉眼朦胧一抬头，楼下竟然是老熟人梅风凌。他酒立即醒了一半，这厮不是被禁止进京了吗。他怎么偷偷回来了。
楼下装晕的几个打手，被章聿云的秽物吐了一身粘腥。他们中有人认出梅风凌的脸和衙门禁令的画像之一很像，奉命装伤，要叫巡逻的人来主持正义。没想到冷不防天降秽物，一群人被恶心怀了。
章聿云看着倒了满地的人，朝梅风凌‘喂’了一声，随手脱掉一只鞋砸下去。“你小子抽什么风，你爹捞你容易吗。现在又来京城送死。”
章聿云打了个酒嗝，话没说完，身子一软就溜下去了。邻桌吃酒的护卫立即上前把章聿云扶起。
章聿云道：“别送我回家。别，嘉鱼会担心的。”
他心里很难受。但章聿云不想让南嘉鱼误会是他不想娶她，或者后悔娶她。
南嘉鱼是章聿云拼了命想娶回家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后悔，他只是难受，为什么武林和朝堂要是对立的，为什么他要成亲他的朋友们不能堂堂正正来祝贺他。为什么！
章聿云借着酒意撒泼，他蜷在地上，身子轻轻抽颤。皇上皇姑父，武林岳父，章家……有一股火在章聿云心中蹿，他被烧的四肢如烈。
护卫架着章聿云往冯府而去。
梅风凌心里一动，疯了一样追着马车跑了一路。“龙少……章公子，章公子。”
两个护卫跳下马车要驱逐梅风凌。
章聿云靠着车壁，嘶哑道：“让他上车吧。”
章家护卫从来不多嘴，夹着梅风凌把他扔上马车，但缴了他的武器。
梅风凌身上的酒气比梅风凌还要重，他望着章聿云傻笑。“我真傻，我怎么早没想到。章龙图在京城如鱼得水，怎么可能仅仅是那几万盐引的功劳……难怪你当初能去大理寺看望我。您章家的公子吧！”
章聿云靠在马车上，不想说话。他忍着喉咙的干疼，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梅风凌‘嗵‘的跪下，吓了车外的人一跳。确认过章聿云没事后，才继续赶车。
梅风凌七尺男儿，哭的像个孩子，他恳求道：“章公子，章公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我愿意自废武功，我愿意这辈子都不再沾染武林。求你，让我入仕吧。让我为百姓做点什么吧，哪怕是个师爷呢！”
他嚎啕大哭，这些日子梅风凌找尽了门路。甚至想去参加武状元考试，就像重新再获得一官半职。却被告知武林人士不得参加武状元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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