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女儿（1/2）
清河崔氏是地方望族，家族上溯南晋时期, 算是崔氏一脉相传嫡系。
这些年声势渐弱, 一心一意想让子女和朝中权贵继续结亲。身为三朝元老、又是当今皇亲国戚的章家, 自然成了清河崔氏的首选姻亲之一。
章家一门三进士，两位三元及第的状元爷。除了章鹿佑、章明稚，和章鹿佑已经订了亲的长女章佩玖，其他人婚事大都没有着落。
说起来, 章霁煦、章景同两个人完全是被章聿云和冯玉琢连累了。
三哥、四哥都没有娶亲，章霁煦怎么可能越过两个哥哥去。
章景同更可怜, 头顶三个亲叔叔都是光棍，没有议亲。他的亲事自然也无人提及。
章景同和杨英哲是太子伴读, 又是太子表亲。章景同的亲事本来就炙手可热, 到不操心娶不到合心意的媳妇。
只是，皇上赏封‘章国公’的旨意一下。章景同的亲事就更难说了。
谁都知道, 只要嫁给章景同, 嫡子落地就到手一个章国公爵位。京城谁不眼红。
清河崔氏本也是冲着章景同去的。可路途耽搁，等他们到京城，才得知章鹿佑接了皇上的旨意，将来长孙要袭爵章国公, 荫庇五代。
清河崔氏本家几位主母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章景同水涨船高，身为章家嫡长孙, 章家人肯定对他寄予厚望。说句不好听, 若不是因为章家和皇后是血亲, 章景同公主都娶得。
这下就有点齐大非偶的意思。
想给章景同提亲的，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崔家人商量半天，决定放弃章景同。在章家尚未成亲的章聿云、冯玉琢、章霁煦三人中联姻一个。
只要这三个人，有一个人愿意娶他们崔家的女儿。崔家就心满意足了。
章景同虽好，可若和章景同谈不成。再去换人谈，那成什么了，侄子不成换叔叔？他们崔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再说了，崔家要敢这么做。章家能不生气？
听说章家那几个小叔子年纪和章家长子章鹿佑年纪差了许多。汝阳郡主尹凌清进门时，就帮着婆婆带小叔子。
说是叔嫂，亲若母子。镇南王对女儿婆家这几个小叔子，都疼的跟亲外孙一样。
逢年过节，有章景同一份的，都有章家这三个小叔叔一份。
崔家人真敢这么去和尹凌清谈，等着尹凌清翻脸吧。
一个亲儿子、三个视若亲儿子的小叔叔。让崔家挑三拣四？想得美他们！
章鹿佑出于考量，起初并不愿意告知冯玉琢韩香的下落。
妻子尹凌清却说：“四弟心思沉腻，你瞒的了一时，瞒的了一世。何况事情还牵扯到玉琢的女儿……若韩香身边那个孩子，真的是玉琢的子嗣。难不成我们还要放她流浪在外？”
章鹿佑把冯玉琢叫到书房。冯玉琢拨着青玉碧翠的手珠，沉默持静道：“带她入京。”再未多说一个字。
给章聿云的信中，也并未提到其女儿一事。
南云掌柜走后，章聿云还躺在床上生闷气。小二上了热菜、羊羹、炒鳝、八宝肉、四样点心、素烧鹅。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南嘉鱼凑上前去拉章聿云，双手拉着他微粝滚烫的大掌。“好了陶兔子，别生气了。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啊。”
章聿云后槽牙咬的牙痒痒，咻的起身弹起来。先去韩香所聘的老宅去见她。
南嘉鱼怕章聿云出什么事，只好丢下一桌子好饭菜。紧随其后。
二进院的墨宅住所，简约朴素。进门左右手主道上种着两排竹林。夏风徐徐，吹动翠绿的竹叶，挂在树梢的风铃也随风响动。
翠林风铃下，站着名身材窈窕，背影倩丽的冷静女子。气质温婉偏冷幽，有种难以接近，孤芳自赏的味道。
南嘉鱼喃喃道：“她就是韩香？”
章聿云下颚不满的崩成一条线，还是点了点头。
韩香在风铃上挂上一个穿着枣红小衣的布娃娃，转身惊讶片刻。不慌不忙的上前福礼，“奴婢见过三少爷。”礼仪行的非常标准漂亮。
许是生育过的缘故，玲珑的身段像是特别摆出来勾-引谁似的。南嘉鱼恨不得伸手捂住章聿云的眼睛，余光瞥她，注意到韩香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章聿云面色无动于衷，冷冷撩袍在院中的石凳坐下，单臂搁在石桌上。讥讽难言道：“不敢当。章某人何时敢做您韩香的主子。”
韩香道：“三少爷说笑了，一日为奴，终日为婢。韩香去给您沏杯茶。”端着壶陈年的龙井出来，南嘉鱼不懂茶，茶水沏泡出来都闻到一股干涩的冽气。
章聿云看也看没那茶一眼，“别瞎忙活了。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韩香终于动容，睫毛微闪，扑通跪下腰杆笔直的望着章聿云，倔强道：“三少爷，小优是玉琢少爷的女儿。求你救救她！”
话未落音，章聿云一脚把她踹飞三丈，乌靴碰到她肩骨。
令南嘉鱼惊讶的是，韩香居然在三丈外自行稳住身子。她捂住近乎被踢碎的肩骨，额头冷汗连连。
“韩香，我这辈子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章聿云像头暴躁的怒火阎王，一步步走到韩香面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动手吗！”
“我，我……不该带走章家的子嗣。”韩香留下绝望的一行泪，她试图解释，“可是三少爷，我这些年我从没有过亏待小优！”
“放你娘的狗屁！你把玉琢的女儿带走就是对她最大的亏待！！”
章聿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南嘉鱼忙在一旁顺着他狂跳不止的胸口。章聿云心中恨的要命。
韩香这个人太自私了，无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敢回去联系玉琢，不敢找上章家。他可是在江湖上混的！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看在她曾服侍过玉琢的份上，玉琢孩子的份上。难不成他章聿云还会亏待她不成？
越想越难受，章聿云捂住脸。满脸泪痕，掌心上都是滚烫的男儿泪。
“陶、陶兔子。”南嘉鱼结巴磕绊道，心里慌成一片。
章聿云呛然道：“我一想到玉琢的女儿在外面受这样的苦，便心如刀绞。仿佛自己亲女儿在外面受了罪。”
当年为了找韩香，行脚帮、丐帮、漕帮、车马帮几乎倾巢出动。
偏韩香藏的诡异，入水无痕。天上地下都找不到她。现在孩子出事了，慌了，知道来求他了。
章聿云冷眼觑着韩香手脚，目光扫过她虎口薄茧，“……呵，你会武功？习刀、习剑？呦，还是童子功？”
韩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面上依旧冷冷清清的，雾烟水眸冷淡，她缓缓道：“三少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真的得快点去救小优了。”
韩香冷不防道：“三少爷这些日子可是在被不明人士追杀。”
章聿云还未说话，南嘉鱼掩下满心惊讶，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韩香道：“齐王殿下有令，南武林谁能拿下章龙图的性命。赏黄金十万两。”
可北武林中人受章龙图恩惠颇多，无论是峨眉有难，梅风凌有难，还是南盟主有难。章龙图都挺身而出，为北武林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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