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日常（1/2）

章聿云在扬州只是为了甩开程霖, 并没有打算久留。从南嘉鱼房间离开后，立即商量陈楣生离开事宜。

程霖负手站在码头，漕帮蒋老三道：“程堂主，最迟今晚亥时，我们的运粮船就要出发了, 您看您是要下船亲自在扬州找人呢, 还是跟我们一同去京城。”

程霖陷入思考，他现在下船，未必就能在扬州找到人。而章龙图一定会去京城的。与其在扬州浪费时间, 不如去京城守株待兔。

程霖道：“不了。今夜亥时前, 我会吩咐我帮的兄弟收手。若还是等不到章龙图现身我们就走吧。”

漕帮蒋老三心里直犯嘀咕, 这两位少爷还真是不嫌烦。

程霖派行脚帮的弟子严密看守着陈府, 加大力度, 盯着章龙图的去向。

章聿云似乎打定了主意, 当缩头乌龟。一直没有出门，倒是陈楣生坐着轿子, 匆匆去了两趟粮仓。晚上又乘轿回去, 没有其他异样。

亥时，黑幕如绸。夜色下运粮船最后一艘帆船，鼓着风蓄势待发。程霖站在甲板上, 号称追云拿月的濮阳葛立在岸边道：“程堂主，章龙图已经不在扬州了。”

程霖道：“你确定？我的人可没有发现章聿云离开扬州的迹象。他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濮阳葛不屑的冷哼一声, 神态倨傲道：“我已经将陈家上下齐齐翻了一遍。章龙图和北武林的传人南嘉鱼都不在,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清楚。不过, 你行脚帮的人若在三日之内能在扬州地界搜到章龙图。我愿提头自裁！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连濮阳葛都这么说了。

看来章龙图是真的离开扬州了。

可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乘船？坐马车？步行？为什么他的人一点都没有发现。

程霖心里直犯嘀咕。

漕帮蒋老三上前问程霖：“程堂主可以开船了吗？”

程霖沉默片刻：“走吧。”

与此同时，漆黑的船舱底部，炙热宽厚的铁掌捂着更加娇嫩的红唇，章聿云捂着南嘉鱼的嘴。从背后半拥着南嘉鱼，南嘉鱼整个身子靠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南嘉鱼眼睛亮晶晶的，情绪还处在振奋中：“程霖一定打死也不会想到我们就和他在一条船上。”

南嘉鱼越说越兴奋，“陶兔子，你太胆大了。居然就是在扬州打个幌子，坐着陈楣生的轿子，偷偷去了粮仓，又混在粮仓的运输车上了漕粮船。你怎么这么胆大呀。好惊险，若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你就暴露了。”

章聿云不以为然道：“咱们躲的是程霖又不是诸离门。暴露就暴露了呗，程霖还能为这个杀了我不成。不过是兄弟间逗个乐子，我求个清净罢了。”

南嘉鱼想了想也是，然后又十分不解的道：“躲清静，你为什要躲清静，你要什么清静啊。”

自然是和你二人独处的清静时光。

章聿云噙笑看着南嘉鱼，眼睛瞥向一旁，没有说话。

船舱内没有点油灯，皎月清光通过，半遮着布的窗子照进来。空间顿时变得静谧，优雅。俩人的呼吸声被无限的放大。

南嘉鱼听着章聿云均匀有力，呼吸稳健的声音，不禁道：“咦，你是学过什么不一样的内功心法吗。你的呼吸声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好像特别绵长似的。”

“啊？”章聿云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打小在少林寺，习惯了每日练功打坐，我自己倒不觉得我呼吸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南嘉鱼道：“特别有余劲儿。绵绵不断的，好像没有情绪波动似的。”

章聿云明白南嘉鱼的意思，文人常用呼吸急促来描述人紧张或激动的心情。这是一种写实的描写。

南嘉鱼说他别静，在佛门中这叫立佛。

崇善寺中很多高僧大师都说过章聿云有佛缘，有一日夏天他在凉席上正在午睡，长武师父派弟子叫他去挑水。弟子去了，中午烈阳通过正门照在章聿云身上，像泛着金光的卧佛。

章聿云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但那天连方丈都来了，章聿云香甜的睡了个饱觉，一下午都没人来打扰。

那天的水最后也没让他挑，来叫他起床的小弟子代劳了。

崇山寺的方丈时常劝导章聿云，让章聿云彻底皈依佛门。方丈还拿佛祖释迦摩尼举例，一遍又一遍的说佛祖当年放下王子身份，解脱红尘的故事。

章聿云听得很是心动，但每次想起章年卿威严的面庞，就悻悻作罢。

别看他爹看似很纵容他在江湖上胡天海地，他真敢剃发为僧。章年卿分分钟能把他削成肉泥。

南嘉鱼又道：“上次你和梅大庄主过招的时候。我看你手持赤霄剑，施展着达摩剑法，身似玉山倾倒。就觉得你身形颇有禅意。”

“哦，你也这么认为。”章聿云十分意外。

南嘉鱼奇道：“还有别人也这么说过你吗。”声音不自觉带着点酸酸的，泓溪般的水杏眼觑着他。

章聿云被看得心口一跳，若无其事道：“以前崇善寺的师兄弟们也这么说过我。”

喔，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南嘉鱼眉开眼笑道：“原来如此。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吗？”东张西望，总觉得环境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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