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这个叫纪胭的女人她明明是不认得的，可她说什么她都习惯性的想去顺从。

跟着她一路瞬移，跨越整个魔宫，到了森林后方，那是一片湖泊，湖水是透亮清澈的青碧色，水面上散着一朵朵嫩桃色花，无根亦五叶，花开七瓣，通体剔透莹亮。湖岸边围了圈巴掌大的琉璃石，熠熠生辉，绮丽美幻的极。

她怔怔的望着，饶是在书册里都未曾写过这样奇异的画面。

“有些人的喜欢浮于表面，心里其实只容的下自己。”纪胭突然开口道。

纪胭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带着几分嫌弃，却教她生不出半分不喜：“孟凄凄，我从前就说你活了六百年一无是处，唯有在拿下孟以这件事上你是做的惊天动地的。可这失了场忆，你便连这半分吹嘘的资本都不要了吗？”

“他叫你来劝我的？”那个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牌。

“是这么一回事不错。”她十分坦荡的点了点头，笑的明媚娇俏，眼里却没得半分感情：“即便我很不想承认，但那个疯子对你孟凄凄来说是没得挑的。”

她缓缓道，带着几分难以理解：“他为了你，罚了孟歌。”

孟歌？

“罚？”她轻笑了一声，那是她的母亲，除了关上几天还能做什么？

她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纪胭弯腰捡了块小琉璃石在手上把玩：“是冰刑。被囚于后山玄寒之地十年，饶是孟歌，出来也得养上个数千年的伤。”

她于这个魔尊来说，竟有这般之重吗？

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因为我杀于久暝，是孟歌操控的？”

“我知道你的疑惑。她以自身血肉喂养出的蛊母，只要她一日不想催动，那么便不会有人察觉的到。”

“至于原由，不过是因为当年于久暝拆散了她和齐北邑，而齐瑾瑜是青宜和齐北邑所出，孟歌那样一个偏执的人，怎可能容得下。”

“为什么非得是我？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人根本用不上这样大费周章。”

“唯有你这样的直系血脉才不容易被识出，你应该知道，真正的魅魇宗人是根本察觉不到半分魔气的。”

是这样啊。原来不过是别人牵在手里的木偶，不管如何挣扎，只要那人一拉引线，她便得按照本子演绎。

“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是被注定了干这件事情的罢。”她说道，看着她的眼神锐利而清晰，似是穿透一切直刺进了她阴暗世界。

她想反驳，可却委实是找不出半句有信服力的话。

孟凄凄的一生确然是一路被利用过来的，尽管她不大聪明，可却也不该被如此对待的。

从纪胭的眼睛里，孟凄凄看到了答案，她生不出任何气愤，因为已经绝望到了底了，那么便不会再有失落。

“你们是如何瞒过于久暝，将我扮做于妙的？”

“孟歌为了让你顺利进天浮门不被发现，令父亲动用了魅魇宗禁术给你和于妙进行换魂，父亲因此废去了半身修为。”

“我知道了。”她清清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表情，无动于衷的很。

“孟凄凄。”她突然皱起眉头，她不喜欢她这副样子。

“你说。”

“我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她侧目看向她。

“我原以为你在没事找事，只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男人要死要活。”她未曾想过，孟凄凄她会知道那样多。

“不，我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她笑了笑，神色复杂郑重：“你以为的无足轻重于我来说却是全部。”

“你不会知道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有多惶恐，她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着，想去争取每一个人的喜欢。她每天都笑着，开心着，因为她连悲伤的理由都没有。”

她的笑容渐渐消逝，眼眶里蓄起了泪：“齐瑾瑜说我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光，可他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我明知道自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好，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又能如何？那样热烈而明艳的欢喜我抗拒不了。所以，从一开始我便在骗自己，叫自己不要多想。骗自己他是真的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喜欢着我。”

“我很成功，起码在东窗事发之前，我都坚定的，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我相信他不一样，我相信他的眼里只有我，他欢喜我要比欢喜自己还要多，即便我做什么他也不会因此而……不再喜欢我。”她抬着头，眼泪直掉进土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阿，梦总是要醒的。齐瑾瑜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在他那里，只能扮演一个丑陋的，卑劣的背叛者，欺瞒者。”

“这几天我在想，生在这个世间，到底有没有意义？”她轻轻的呢喃咀嚼着：“我活着真的就有希望吗？”

起码现在她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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