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于妙恍恍惚惚的被带回了牢中，比起神御派寒潭下暗无天日的密室来，天浮门就显得温馨有人情味多了。

可即便是被阳光照着的于妙，仍旧觉得浑身冰寒，凉入骨髓。

她想起了一刻前，她拼着最后一点希冀，殷切小意的望着齐瑾瑜，带着欢喜笑容同他说：“你会相信我的对吗？齐瑾瑜。”

他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神复杂，里面有被欺骗的不可置信与难以抑制的奔溃，没有信任。

她觉得自己该站在他的角度上为他想想的，她确确实实是被那什么‘守胤’给护住了不是？他不是真的想要怀疑她的……不是的……

可那一刻，她清晰的听见自己心底那点微末的希望在一瞬间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然后再也没有力气去说什么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多余的一个纯在。

日落之时，宁芙来了，她一如往日般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换了个身份而有任何动容，眼里仍旧冷冷清清的，她附身将一瓶丹药搁到她面前：“这是宁玢给你的，明日的刑罚，有了它你不会过得多难。”

她一动也不动，没有拿起地上瓶子，只是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四师姐……她信我吗？”

“她信能如何，不信又能如何？现在这个局面，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她沉默了一下，动了动嘴唇：“父……掌门他可无碍？”

宁芙看着她低垂脑袋，阴郁沮丧的躲在角落上，再不复以往生气，有些不忍的转过身，提步离开。

“长老已为他疗伤，现在已无大碍，不消几日便可醒转。”

她走的极快，似乎听见身后的于妙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等齐瑾瑜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他站在劳前杵了许久，一声不吭，只那样站着。

最后是她忍不住先开的口：“你说。”

他仍然沉默着，久到她都要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提步走了进来：“明日你若说不出来什么，他们便会将你……销魂斩骨。”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抬起头，声音淡漠：“然后呢？”

如若这是她的结局，那么她接受。

“这是鬼王谷的还魂丹，它能瞒过长老保住你的元神，到时候你便回魔界罢。”到了魔界，自然会有人给她重新找个肉身。

“齐瑾瑜。”她缓缓起身慢慢走道她跟前，定定的瞧着他，拼尽全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些，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若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信？若我说，我是真心欢喜你的，你可信？”

他怔了许久，眼神黯淡无光，语气挫败无力：“……你叫我如何信？”

他缓缓抬起头，仿若是被整个世界被弃了一般，极其艰难的说道:“他们说你是魔，我可以不信。你要杀师父，我可以不信。你要杀我，我亦可以不信。”

他就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盯着她。那双她曾认为最璀璨明亮的眼睛里如今全是被欺骗的分崩离析，说出来的话也是那样令人窒息。

“可你颈上的守胤……如何做的假？”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带着浓烈的嘲讽与悲凉。这就是她全心全意欢喜着的人，这就是她想要相守一生的人阿。

“齐瑾瑜。”她万念俱灰的看向他，突然明白了宁玢说的那番话，长出了一口气：“是我想错了，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人在这戏中罢了。”

“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于妙，是个白璧无瑕，尽善尽美的姑娘，她活在你的想象中，根本容不得半分垢染。而我从来就不是她……也好，那就这样到此为止罢。”

她的声音极轻，带着莫大的决然之意。

她用了三年多喜欢上一个人，那么也可以用三年，三十年去忘记一个人。假设她还能活着的话……

————

行刑的这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日光撒在脸上也是温温柔柔，轻薄舒适的。

她昂着头，静静看着太阳，一如在幻境里，脸上没有半分惊恐慌张。

长老呵斥逼问的话她充耳不闻，只安安静静的抬着头，嘴角含着两分笑容。

销魂斩骨的滋味要比她想的要难以承受些，只是才刚开始她便不由得咬住牙，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她仍旧没有低下头来，她是罪有应得，那不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她不应如此对待。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数日之前，那个人信誓旦旦做下的保证。

真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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