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1/2）

司言从面馆子回药铺后院起居房的时候，路过夜市卖红糖糍粑的小摊推车，摸了摸肚子感觉似乎三两面下肚子没太有感觉，于是又甩着铜板去买了碗糕点。

小摊贩摇动着转柄，将抽出来的糯米用大刀切下撩在前面簸箕的红糖浆里，撒上黄豆粉，甩在空气中裹匀，用长长的木筷子一粒粒夹起来塞入纸包中，插上竹签子。

“谢谢老伯。”司言笑眯眯地捧手接过纸袋，将铜板放进小摊车的钱罐子里。

“不谢哟！言公子今天怎么过来吃我家的年糕啦？”小摊贩收拾好衣服上溅起的黄豆粉，将车头的灯笼用竹竿打灭。

“再不吃就没机会咯。”司言转过身摆摆手，笑着背对起身后繁华的夜市，一步步走向前方寂寞的巷子尽头。

“什么话……老薛就是太宠孩子了。”小摊贩听惯了司言满嘴跑火车，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红糖浆用竹编盖顶遮好，推起车子朝着与司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口一个红糖糍粑，司言很快的就解决完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年糕，将纸袋叠好塞入怀中，转身推开了巷子深处一家灯火零星、门前只挂了两盏纸质灯笼的掉皮漆黑木门。

“言公子您终于来了。”看着司言大摇大摆进入屋中，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坐在大堂黑暗中穿着黑衣、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者叹了口气，将茶壶提起倒满了水。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这会儿估计朝廷的人已经到了药铺请我师父进宫。”司言将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子推了推，并没有坐下，手里往盘子中间的瓜果箱抓了一把，一边磕着瓜子吐皮说道——

“之前让你改造的东西弄好了没。”

“早做好了，言公子你也一直不过来，要瞅瞅成色？”白胡子老头看到一口一下往地上掉落的瓜子皮，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态度立马撕破，对着眼前的人没好脸子转身从柜子里抽出一张铁盒子，翻开盖子丢到桌子正中央。

里面躺着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细长刀子。

司言伸手握起刻着花纹的刀柄，甩袖在空气中转了个十字刀花。

“是比以前轻快多了。”

说罢，将刀子在随手一扔，转了个圈灭掉古铜色木桌子上的几盏油灯，“嘣——”的一声，穿透铁匣子插入桌子入木三分。

“我去老夫的千年梨木雕花桌子！”老者胡子已经被气的吹上了天，一把将刀子抽出摔到盒子里，扔给了司言，然后小心翼翼拿起抹布仔细擦着被捅出来的窟窿。

“你少来，淘旧市场上花二十个铜板买的你还好意思叨叨？”司言接过铁匣子，拎在手里不屑道。

“怎么着？准备进宫了？”老者不跟他斗嘴，直接奔主题。

“嗯，宫里今上午来过通风报信的，估计很快朝廷的人就会过来。说不准现在就已经到了药铺子。”司言垂眸低头，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刀子，我把你之前一直使用你母亲的那把打碎了加入轻铁重新铸造的，割东西会快很多。”老者盯着司言血红色的瞳孔，喝了口茶，“用的时候记得小心点，不要让它划伤了自己。”

“不会的，我的刀子，只会割向仇人的喉咙。”司言一脚踹向木头凳子，转身拎着盒子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大门——

“而且这把刀子不是我娘的，是当年杀我娘的。走了！”

老者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及反应了过来，“哎——小言，我孙女儿嫣然过阵子就回来了，你们——”

“等我活着命归来，就考虑接受一下她的爱慕追求。”

司言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几里外薛家药铺。

猩红的灯笼烛火下，满屋子的血腥味弥漫在这狭小的房间里。

“师父我回来了，买了点甜酿醉花酒，你要不要——”

司言一脚踹开药铺子里间的门，提着两坛子酒壶吊儿郎当只身走了进来。

迎接他的，便是一屋子倒在地上血溅四周的尸体，和一手拿着折刀，一手擦掉溅到眼睛里血滴子的、满脸从容微笑的薛祁。

“宫中派来接你的侍卫？”司言皱着眉头，熟练地跨过地上的尸体，小心翼翼不踩到血迹，来到桌子边将酒坛子扔给薛祁，“怎么也不多派来几个人？就俩，也太寒碜人了吧，好歹师父你也是新晋的御医。”

薛祁将系在酒坛子上的油纸撕开，拎起来往嘴里仰头倒了几口，接着将剩下散发着米香的冷冽酒水全部淋着刀锋浇下，抬手一照，闪过后面司言的身影。

“没给你留两个找找感觉不开心了？”他将刀子折好收回袖子里，一脸放荡不羁地吐了口酒气，“来多了咱这边也没那么多人来替啊，计划里不就拨款了你和季子墨来伪装银两。”

季子墨闻声冷着脸从旁边屋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水，放到地上蹲在那两个被杀掉的侍卫身边，将他们身上穿着的铁甲黑布衣服一点点扯了下来，用抹布蘸了水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司言你去厨房里拿几块旧纸团，这铁甲比宽松，你穿着肯定大了，拿点东西垫一垫。”季子墨抬手比划了下衣服的尺寸，头也不抬的对着站在旁边甩手什么都不干的司言吩咐道。

“切，说的我好像发育不良若不惊风似的。”司言抬脚踢了踢季子墨的屁股，大摇大摆地走向厨房杂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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