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早起晨跑，回来洗澡吃饭。

我是个懒人，方便吃什么就常吃什么，不经常换口味，甚至连续一个月早上都吃煎饼果子也不嫌烦。在我看来吃东西只是饱腹而已，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每天看小丁早早起床捣鼓豆浆机我都替她觉得辛苦，更别提自己做饭了。

上班之前例行去看哥斯拉，八成是昨天晚上吃的营养大餐见了成效，小家伙有了点精神，探头探脑张望着。我煮了大虾，把虾头切下来剪去硬刺和须，简单处理一下喂给了它。许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它也不怕人，一口从我手上叼走了虾肉。

担心了好几天，终于见它有活力了，一大早我的心情就是艳阳高照，就像九月底北京的天气。

到了公司，汤包又给我准备了早饭，对着她笑眯眯的一张脸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勉强塞进肚子里，撑得胃要炸开。

我感到我很有必要对汤包提一下这个问题，趁着别人还没来，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汤萌，以后不用帮我带饭了。”

“啊？这家的三明治不好吃吗？”

汤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我一个“呃”也“呃”了好久，憋出一句“不是，我喜欢吃中式的早饭。”

果然，她立刻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知从哪摸出个小本子，严肃地看着我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我怀疑这小姑娘是职场电视剧看多了，把自己当成办公室受气包，必须承担跑腿的重任，不然就有愧于新人的身份，而且还脑子少根筋，总是听不出别人的言外之意。

不说得直白点，她是听不懂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用了，我早上吃了饭来的，你再帮我带一份，我不就得硬塞吗？塞不下不就浪费了吗，多不好。再说你一个刚上班的，还没挣着钱呢，就想天天请客吃饭了啊？”

我以为我冷到能把人冻感冒的幽默感可以挽救一下，没想到她还是泫然欲泣的样子。

“对不起，赵哥，我本来是好意，想谢谢你帮我，没想到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看不下去汤包那受气小媳妇的脸了，我说道：“汤萌，我跟你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是在公司上班，不是在大学学生会的时候，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是第一要务，然后再去经营同事关系。”

她像个鸵鸟似的把头低下了，喏喏说道：“我知道了。”

我又生气又想笑，无奈地说道：“抬头，好好说话。聊天呢，又不是批评你。我问你，你有什么好怕的？好像所有人都要害你一样。”

汤包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眼泪就下来了，有点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做什么都不对。”

“你不是有个本子吗？让我看看记了什么。”

翻开记录本，不出我所料，不仅有工作上的注意事项，还有很多鸡汤名句。

“你把你记的东西都装到脑子里，不管做什么，做完了再对照检查一遍。弄不懂就去问懂的人，一个问题问一次就行了，别老去麻烦人。谦虚好学是好品质，但是一直学不会就是笨蛋了。大家都是来赚钱的，没有人有义务给你当老师天天上课。”

说着，我拿起装三明治的纸盒晃了晃，“还有这个，我知道你是想感谢我。你把工作做好了不是更好吗？公司不可能因为你知道上司爱吃什么就给你升职加薪。小恩小惠顶多就是锦上添花，本身有实力才是大家愿意跟你交朋友的原因。”

不管我说什么，汤包都是疯狂点头，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行了，去洗把脸吧。再说一遍这不是批评，这是一个前辈苦口婆心的劝导，愿你能在事业上有所建树。汤萌同学，你要相信自己的未来定是前程似锦。”

我想在最后以班主任的口吻幽默一把，但汤包不领情，低头抹着眼泪去了卫生间。

看来我确实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临近黄金周，办公室里人心浮动，大家都盘算着十一去哪玩，下班要走的时候还听见他们讨论北京有哪些好去处。

我想起仁兄来，发了条短信过去。

【公园怎么样？】

手机震动，没想到他立刻就回了我。

【十公里没跑下来，奥森太大了，我沿着外围跑道绕了一圈腿就软了，今天起来浑身上下都酸得厉害】

我想回他一个笑脸，手指不小心划到数码点触，想退出没想到点了两下发出去了一个粉红色的唇印。

完了，这是短信，无法撤回。

【 ？】

【点错了】

【 ;-) 】

这个逗号居然是个俏皮的眨眼，真丑。

【循序渐进，不要勉强自己，小心拉伤。你可以隔一天去跑一次，慢慢增加距离，然后就养成习惯了】

【好，谢谢你】

【不客气 :-) 】

我不想结束对话，又发过去一条。

【对了，你心里感觉好一些了吗？】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嗯”，我看不出背后的情绪。

想了想，我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十一我还不知道去哪呢】

【我想这两天去雍和宫烧个香，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旁边就是国子监和孔庙。早上**点出门，能逛到下午。不过十一人应该很多 :-D 】

【假期，景，人不会少的】

【要说人少的话，还是京郊吧，可以去红螺寺求个姻缘】

仁兄和我妈一定很聊得来。

【不想找对象】

【好吧 ;-) 】

【你去祈福是为了求姻缘吗？】

又是点点点，出现再消失，消失再出现，仁兄组织语言组织了半天。

【我做错了事，心里有愧】

【想开一点，人活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的】

仁兄回复很快，也很简短：【是吗】

我知道对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再聊下去就是没话找话，会显得我很不识趣，于是选了一个最符合我心情的表情。

【 :-P 】

人的心情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一会飞到天上一会砸到地里，起伏不定，比过山车还要刺激。我不清楚仁兄的生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无论怎么样，努力振作总归是件好事，希望他别再给我发一些可怕的话了。

月底调休，我们连轴忙了一周，赶在十一之前把进度表往前拨了拨。

假期前几天我都是在家里度过的，与其说是放假，还不说是回家加班来了。选素材、选标题，配合十一的噱头写稿子。不能面对面沟通，工作效率还不高。

直到最后两天我才有时间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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