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饺（1/2）

她顿了一下, 才依稀想起面前的老人是谁，开口时, 尚有些迟疑：“沈大人。”

“垂垂老朽而已, 早已不是大人了。”

他没反驳，果然是沈缙。可薛令怡却有些想不明白, 沈缙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薛府由盛转衰，那些曾经讨好迎逢之客, 登时变作了陌路人, 偏偏沈缙不一样。他平日里总摆着一副不屑与武门世家往来的清高样子，真到了薛家微末之时, 却在圣上面前, 帮薛家说了几句好话。

穷途末路之时, 几句好话, 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恩情了。

薛令怡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子：“令怡给沈太师问安。”

沈缙虽不再是首辅，却仍有太师的虚职在身，他笑着看着薛令怡, 目光无一刻离开过薛令怡的身上，淡声说道：“薛姑娘客气了。”

薛令怡往下福着身子的时刻稍长，等了会儿，才缓缓直膝起来。

沈缙身后跟着沈织云, 她立刻笑了, 迎上前几步：“沈妹妹竟也来了。”

沈织云赶忙朝她行礼：“姐姐。”

沈缙在薛令怡离开他的视线之后，跟着转身，目光始终停在薛令怡的背影上, 眼中是在考量。

后来，沈织云搀着年岁已高的沈缙上了马车，而后她自己踩着脚凳往马车上爬，祖父没如同往常一般过来扶她一把，上了马车之后，沈织云立刻抬眸看向沈缙。

白须冉冉的老人，现在正盯着薛府门上写着“武安伯府”四字的牌匾，目光安静，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换了旁些时候，沈织云定然不会多问，可……祖父今日来的是薛家。

关起门来的时候，祖父没少笑话过薛家人都是些草莽汉子，宫宴结束之后，却一直闲闲唠叨着，说要找时间到薛家看看，她本以为祖父这是直接明白着讽刺不愿意了，换了个法子暗里讽刺，却不料，真的来了。

不仅来了，还与薛礼薛将军，相谈甚欢。

“祖父。”

她才甫一出声，沈缙就猛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做贼心虚一般往后缩了缩身子，左立难安，说道：“进来吧。”

等到马车驶出去一段距离，沈缙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你别以为，我是自己想来这里拜访的，我也是被逼的，来之前就没怎么觉得好，来了之后……”

沈缙皱了下眉：“也还是没觉得好。”

虽说薛礼是武将，他是文臣，两人入宫觐见的时辰通常都不一样，可有时逢上大事，也是会在嘉景帝的殿下碰到一块儿来，就算是这样，他也几乎没与薛礼正儿八经地私下里说过一句话。

今日还是头一次。

虽然没觉得有多好，但是他心里头认定的这莽莽撞撞的一介武夫，似乎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沈缙撇撇嘴：“我真是被人逼的，约莫日后还要到那儿拜访几次，我瞧着你与那小姑娘的关系倒是不错，到时候还是要你跟着。”

被逼着才来的……以祖父的身份，能逼迫得了他的，估计也就那位了。

沈织云一时间心如明镜，柔声问道：“祖父，可是圣上叫您来的？为的是，小侯爷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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