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香（1/2）

薛令竹步子一顿, 眼角微合：“小侯爷这是何意？”

“几日前，我在这里遇见了祁家公子, 他手里捏着你姐姐的巾帕, 你说，你该来防谁？”

“那巾帕是你送回来的？”

“举手之劳。”赵孟彧浅笑, 却在忆起了在戏园子看见了祁伯言举着巾帕闻香的动作的时候，眼里化开了点阴鸷, 眸色更深了许多, “眼下并非要说我如何如何，我只是想提醒薛小少爷一句, 有防备之心固然很好, 可别防备错了人。”

他转身, 往前移了步子：“城南四时酒楼, 这是祁伯言落脚的地方，余下的，想来不必我再与你多说了。”

薛令竹没有再往前送, 却是看着赵孟彧的背影，暗自捏紧了拳头。

那巾帕最初是落在祁伯言的手里的，这样说来，是他没有护好自己姐姐。

……

从四时酒楼, 向薛家驶来一辆马车。

很快马车在薛府门口停下, 祁伯言自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五官气度本就不凡，又精心梳洗打扮过，更显玉树临风, 在去与门仆通报时，门仆丝毫不敢怠慢。

祁伯言用的是“贺丰”的名字。

很快门仆便回来，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对祁伯言说道：“贺公子，咱家夫人与老爷今日不在府上，少爷说是不见客。”

不在府上、不见客……祁伯言冷笑了一声。

都是借口托词。

他走开，重新上了马车，却在马车驶出巷口的时候，叫停了马车，自己走了下来。

他进了薛宅后面的胡同。

薛令竹正在往薛令怡的院落走去。

他眉宇间有些阴沉。

前日赵孟彧刚让他防着祁伯言，今日这祁伯言便寻到了府上来。

依他看，祁伯言要防，可这赵孟彧……

薛令竹再想想赵孟彧找人将他阿姐方帕送回来的举动，心里又纠结地觉着，赵孟彧的品行当真不错。

可若是他对他阿姐当真有意，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和几句话就被收买了？

薛令竹刚拐过弯，就要到薛令怡的院落了，却看见墙头有一道人影，飞快跳落下去。

薛令竹立刻朝着月洞门跑去。

可等到他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只看见自己姐姐执着一枝细细的毛毫在习字的样子。

巨大的宣纸铺了满桌，薛令怡踩着杌子站在高高的桌前，悬腕写着字。

宽松的袖子底下露出一截皓腕，肤白如月。

见薛令竹过来了，她微微抬眼，立刻笑了：“你怎得空过来了？过来也好，你来看看我写的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一句戏言，对薛令怡来讲，天天瞧着自己弟弟看书习字时候的认真样子，便也忍不住对这些事稍稍热络了一些。

薛令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上前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好看的。”

明知道自己弟弟有可能是在口是心非，薛令怡却还是忍不住笑了，正要抬笔往下写，手腕却忽然被薛令竹擒住：“姐姐，我想出去一趟。”

薛令怡一愣。

她从未听过自己弟弟主动央求过要出去。

她很快一笑：“你要去何处？”

薛令竹抿了抿唇，平时姐姐喊他出去报出来的地名店名一大堆，换成他了，却是一个都想不出也说不出。

见他迟疑，薛令怡倒是觉得自己弟弟这样可爱得紧。

明明读书的时候脑子格外机灵，真要他去吃喝玩乐反而木讷了，这样儿的小孩子，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蛮哥儿这一个了。

“那你是想出去吃点东西，还是去买书？听曲儿？”

薛令竹摇了摇头，将薛令怡右手里握着的毛毫笔摘了出来，小心放在了白玉玳瑁的笔隔上：“姐姐想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只要和姐姐在一块儿便好。”

“好。”薛令怡心下稍暖，“那走吧，姐姐有的是地方可以去。”

临走出月洞门，薛令竹又回头看了一眼。

薛令怡的院子里花草俱全，又是江南这边的能工巧匠亲手设计建造的院子，很是漂亮。薛令竹之前对那些匠人的手艺很是赞叹，每每看到，都有些敬佩，只是这会儿，他的目光里却带了些审视打量。

他在扶着薛令怡上马车之后，叫来了身边的家仆，吩咐了几句，才又离去。

待到薛令竹与薛令怡回来，薛令竹亲自送薛令怡回她的院子，又并未如同往常那样很快便离开，而是待了很久。

薛令怡觉得自己弟弟今天稍微有些黏人，却又心喜于他的这种转变，也不问，只欢喜着他陪她的时光。

薛令竹也未在屋子里坐太久，他很快走出门去，到了院子里转了一圈。

待到他临走时吩咐过的家仆走回来，对他说这院子里并未搜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薛令竹几乎觉得自己呼吸一滞。

怎么会……没有查出任何异样？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影，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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