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2）

年夜饭后，康诗雯送母亲去车站。

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便会和几个姐妹一起，乘车去附近的一间寺庙守夜。

几十个人跪着蒲垫念2个小时的佛经，再在寺庙里过一夜，清晨的时候再踩着还未落下的月亮回来。

这个习惯母亲是在父亲过世后的第二年开始的。

期初，母亲是不信佛的。

退休后，小姐妹们觉得她日子难打发，便拉着她一起烧香拜佛。

一开始，她也是拗不过她们，就权当是去散散心。

久而久之，拜佛的心也就诚了起来。

倒也不是说相信生死轮回或是前世今生的。

而是，在那些念诵经文的时候，你会发现，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能够被留下痕迹的。

包括那些，所谓的生生死死。

两人踱步走着。奶奶家距离车站也就1公里的距离。

母亲总是慢条斯理的，连走路都不例外。

她忽然轻轻笑了笑，淡淡说道：“突然觉得，你奶奶说得很对。”

“什么？”康诗雯回过神，借着月光看着母亲的侧脸。

她的脸上的线条柔和，齐耳的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从侧面看过去，唯一觉得有些突兀的可能是她比一般人要来得挺直的鼻梁。

这使得她整张柔和的面部轮廓上多了几分硬朗。也更贴近她真实的个性。

“你奶奶说，你爸最疼你了。这话倒是不假。”

康诗雯鼻头一酸，低头，没说话。

“我那时和你爸在对于你的教育上有着挺大的分歧。”她转过头，看了眼康诗雯，见她低着头，便笑了笑，收回了目光，“或许我个性死板，总觉得对于孩子，不该过于溺爱。但你爸总是笑嘻嘻地跟我打马虎眼，总跟我说，宠孩子能有多宠，谁家的孩子不是宠大的。不碍事。

后来啊，你说你要去韩国念电影。你可能不知道，你爸可高兴了。”

康诗雯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时父亲知道她想要学电影，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她聊起关于电影的话题。有时也会打趣说，要是有天能去电影院看她参与的电影就心满意足了。

“我后来想，我总觉得你爸太宠你。但其实，他却是最希望你拥有梦想的人。相反的是，我总希望你独立坚强，反倒骨子里，一直觉得女孩太苦，结婚生子，多数由不得自己，还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平凡过一生的好。”

今天，母亲的话说得有些多。她平日里并不会说那么多的话。

她没有想过，对于女性的身份，母亲有着她自己难以言喻的负担。

康诗雯看了看她，突然问：“妈，你也因为没有生孩子觉得辛苦吗？”

康母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浅浅笑了笑。

“是啊。我们那个年代，不能生孩子，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我出生传统家庭，总觉得吧，生儿育女，本该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在，我命好。遇到了你爸。但起初，心里总是难过的。也好在，我们有你。”

两人快到车站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母亲的小姐妹等在了车站。

一见她们，便叽叽喳喳地举手打着招呼。

康母收了收她的衣领，催促着她天冷快回家。

在她离开的时候，康母轻轻说了句：“我给新买的衣服。前两天下过水了，放在你床上，明天记得穿。”

“嗯。”

康母每年过年都会给康诗雯准备新衣服。这个习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即便是父亲过世的那年，她都不曾忘记。

小的时候，对于新年最大的期待便是初一一早放在床头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

今年母亲买的新衣是一件米白色连帽羽绒外套。

简单直筒的款式，很符合母亲的选择。

折叠的新衣里夹着一个新年红包。康诗雯将新衣和红包仍然叠放在床头，拆新这件事，是她每年大年初一最期待的事之一。

新年的第一天，她早早起了床。从冰箱里拿出牛肉。

她要趁母亲回来之前，给她炖一锅红烧牛肉。

洗净牛肉，切大块，放入锅里焯水取出，用冷水冲洗。

放入各种香料，生抽，老抽，煮开后开小火慢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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