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康诗雯一开始并没有对他的话有过多的反应。她总觉得他爱开玩笑，整日没什么正经，所以，笑了笑，舔着冰激凌站在路边打车。

周泽弈一手握着冰激凌，一手插在大衣外套的口袋里，表情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比高她近一个头，他的声音缓缓地顺着风的方向而来。

他说，那人是我大学同学。

周泽弈留学的时候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叫吴康宇。

吴康宇虽然家境不好，但他聪明努力，是拿了第一年的奖学金来留学的。

第一年第二个学期开始，他便利用课余时间开始打工。

等到第二年的时候，学业开始加重，他在打工和学业中疲于奔命，并因此没能申请到第三年的奖学金。

周泽弈劝他，索性放弃打工，专注于学业，争取最后一年的奖学金。

但吴康宇并没有这样做。

第三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同样没能申请到奖学金。

暑假的时候，吴康宇在宿舍里开始酗酒，整日不出门。

周泽弈看不下去，便问父亲借了钱，给了他最后一年的学费。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泽弈吃完了手里的冰激凌，吸了吸鼻子，原地小跑了几下。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哈着气：“真冷。”

“后来呢？”

“后来，他拿了那笔钱买了毒品。后来，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吸了过量的药物，他跑到马路中间，被车撞死了。”

沉默。

两人都沉默。

“尸体是我去认的。没有葬礼。他父母也没办法过来。我们几个留学生处理了些手续后，把他的骨灰带回国，给了他父母。

家徒四壁。

还有个念初中的弟弟。

后来，我时常想起他那时问我的一句话，他说，你焦虑过吗？就是那种逼到墙角，觉得没有明天的那种焦虑。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太过于脆弱。”

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但那时的我并没有能够体谅他的心情。他后来哭着说，自己可能一开始就走错了。但他当时已经没有信心能够再申请到奖学金了。他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沉默。

风“嘶嘶”地若有若无地吹了过来。

“你记得那时你说，如果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帮助他一下，或许，他的命运就会被改变。

我有时也会想，如果，当时不是我在他身边，不是简单地给了他一些钱。那么，他会不会也会有不同的命运。”

“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他转身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使得她的脸看上去肉嘟嘟的，“所以，你不要太焦虑。觉得走不下去的时候，看看你做这件事情的初衷。”

这次，她没有拨开他的手。

他的手心带着温度，在她的脸颊上慢慢地，慢慢地灼烧出一个火球来。

她用余光瞥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出租车，抖了抖脑袋，伸手去拦。

当出租车即将停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康诗雯一个小碎步上前，双手环着周泽弈的臂膀抱住了他。

“我想来安慰你一下。”她笑了笑，“不用害怕。任何想要帮助别人的心都是充满善意的。”

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嘴角带着笑意迅速放开了他，开门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康诗雯收到李薇薇的微信。

一段她在酒吧唱歌的视频。

李薇薇一直有一个歌手梦。

她有一副好嗓子。

唯一不足的地方或许是她略微有些胖的身材。

她从小学钢琴，到了初中后又开始学习吉他。

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却没有太大的成绩。

在她25岁那年，她突然放弃了做歌手的梦想。

她说她给过自己一个期限，到了这个期限，她就必须回到现实，不再做遥不可及的梦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她是个特别果断，特立独行的姑娘。

后来，她找了份会计的工作，一直做到了现在。

康诗雯回她，你去驻唱了？

—嗯。

—你不是放弃做歌手了吗？

她发来语音，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激动：“康诗雯，我以前觉得是我怀才不遇。但其实不是。是我没有尽全力。没有尽全力就放弃了。

但那天我听到你说想要重新开始，我回去哭了一个晚上。”

收尾的声音里夹杂着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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