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离开周泽弈公司后，康诗雯又回去商场买了些东西，打车去了孤儿院。

她在这家孤儿院生活了5年半。

和这里大部分的孩子一样，在刚进孤儿院的前几年，对于没有父母，其实，是没有明确的概念。

但分水岭会出现在上幼儿园之后。

他们开始懵懂地产生对于父母和家庭的认知。

这种认知包括，有父有母是家庭标配，被人宠爱是基础幸福。

但他们并不会一开始就产生疑惑。

这种疑惑会慢慢地升级，从微小的心思，比如，我也有爸爸妈妈吗？到后来变成，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最终，才会演变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最后的问题是最难回答的。

康诗雯下车到孤儿院的时候，小朋友们正在拆礼物。

每年逢年过节，孤儿院也会收到不少匿名的捐赠。

这家孤儿院规模不大，只有18个孩子。

除去4名上小学，3名上初中的孩子外，剩下的都是学龄前的孩子。

他们见到她，便撒欢地奔向她，围着她，等着她分发礼物。

晚上的时候，她在书架上挑选要给他们念的书本。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本她只念过一次，便被搁置的绘本《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

她重新将它从书架上抽出，犹豫了一下，坐在椅子上，轻声地念了起来。

但这次，没有孩子提问，为什么霸王龙要丢下小甲龙呢？

当年问这个问题的孩子，现在已经上了小学。

她抬眼看了看她，她正用被子遮住了头，躲在被窝里，没有出声。

她合上书本，轻轻地说：“霸王龙其实也不想丢下小甲龙。只是霸王龙明白，即使没有它，小甲龙也能一直一直往前跑，成为非常非常厉害的恐龙。而且霸王龙还知道，即使他离开了小甲龙，也会有人继续像他那样地爱着小甲龙。”

回去的路上，路边仍然闪烁着圣诞的气息。

挂在门沿上的跳灯，店门前矮矮小小的圣诞树，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站在门口发放宣传品的店员。

这些画面从她眼前略过，缓缓点燃了她心里她曾经以为消失殆尽的火焰。

那束火焰曾经在瞬间消失过。

虽然在漫长的黑暗里，它也曾挣扎着闪着微弱的光，却仍然被丢弃在角落里，毫无反击之力。

这时，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周泽弈发来一段小视频，写道：圣诞礼物回礼。

她点开视频，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发出“pong ~pong”的声响。

那躲在角落快要熄灭的火焰，也如同这焰火般，在她心里炸了开来。

她回：这是哪里？

——东京。

——日本人好像很喜欢过节日。

——仪式感吧。有了仪式感，对于当时的各种心情就有了具体的承接。

——比如？

——七夕的时候去看烟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想起精心打扮去看烟花的场景。

分手的时候剪头发，你可能不会记得当时分手有多难过，却一定会记得你为此而剪过头发。

说到底，人都需要靠回忆的某种具象来提醒自己，那些存在过的快乐或是悲伤。

她反复播放着视频里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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