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食面鬼（二）（2/2）

“……你想见那两个都可以，可是我表姐……她已经不正常了。”

不正常了。

句阅頔不喜欢听到这个形容词，因为这往往代表着——“你们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了？”如果她敢这么回答，他这笔钱就不赚了。

“不，没有！”方萃婼像一只被踩到的幼猫，发出了细小却高频的短促惊叫。“她是我表姐！我把她放在了我家。”

“你家？”

“嗯……我自己的房子，平时为了方便工作我是住在员工宿舍的。”方萃婼回望句阅頔的眼睛，权衡着是否应该相信这个被推荐咨询的男人。

句阅頔垂目把麦芬塞进嘴里，一副愿者上钩的模样。

方萃婼并未犹豫太久，她拢了拢发丝整好帽子，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句阅頔：“这是定金。来吧句先生，我带你去看看。”

方萃婼的房子在市郊的别墅社区中。和句阅頔所住的湖边小楼不同，她那儿显然物业更加完善，除了每家配备的停车场和泳池外，还有公共的健身场馆与公共泳池，中心喷泉和公示栏，每栋别墅都独立成院又被圈在最外面的社区大门里，层层门禁，不知道是谁想阻隔谁。

“看来你的工作很赚钱。”

“给上市公司总裁打工，一天24小时ON CALL，随时解决问题，我想这个工作值那么多钱。”方萃婼撅着嘴，把车停进了自家车库，“不过这儿的房价没那么贵。”

句阅頔随她进到房内，油然而生一种自在的熟悉感。

不管是迷信还是科学健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坐北朝南的房子，并且一定向南开门开窗。

但是方萃婼的房子是背阴的，天花板极低，即便一楼有个落地窗，光线也只是照亮那么一小块而已。

这种阴森森的房屋布局哪怕是句阅頔的小楼，也是在他后期装修后才变成那样的。而这个女人的房子却仿佛浑然天成。

他嗅了嗅，对空气里潮湿的味道生理上满意。

“怎么……了？”方萃婼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我想很多人都提醒过你，房子朝向和布局不太好。”句阅頔处于职业道德提出意见。

“我知道，只是我住得少，没时间重新布置。”她并不在意，把他带上了楼，“表姐她在这……”

她打开了其中一扇普普通通的门。

腐烂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是个木地板白墙的房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家具。在角落里缩着一个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女人。

句阅頔飞速环顾四周，木地板和白墙上深浅不一但转角分明的印子表明这个房间曾经摆放过类似于床、柜、挂画或者挂镜之类的物品。

“她起初没有这么安静，她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的脸，所以想了各种办法要弄坏它。”方萃婼没有踏入房间，声音压得很低。

可已经是这样害怕被人听见，还是被角落里蜷缩的女人捕捉到了，她猛地一仰头，脖子弯曲成一个再过分就断掉的临界值，又把脸甩会前方，凶猛地朝方萃婼扑了过来。

方萃婼一声惊叫，把挡在前面的句阅頔推入房间内，啪得拉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