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六）（1/2）

子修和菅兰又是等了两日，姚灵君这才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给他们安排妥当了。

这一日快到觐见的时辰，朝奉又领着他们去了那雕栏小楼。楼里的女子熟练地替菅兰打扮好，没多少功夫，领回的就是个聘婷袅袅的红衣少女。

子修还得替菅兰封住身上的灵力，盖了他的气息。

等屋里只剩他们二人后，他伸出手扯了下菅兰脸上的面纱，那面纱就如同一只扑了火的飞蛾颤颤巍巍滑到他手上。

他觉得今日看着菅兰这副打扮比那日又碍眼了几分。

“坐好。”他将面纱丢到桌子上，没好气地说。

等将他身上的封印下好之后，菅兰自顾自走去拿起桌上的面纱，不过他前两次都是别人帮他挂的，第一次自己挂这种东西，看着简单，弄了半天也没弄好。

子修走到他面前，抬手拿过他手上的面纱，先将左边挂好，上前一步，凑到他右耳边，手却停顿了一下，将菅兰唇角蹭到的一点朱红抹去，而后才将面纱挂好。

他的手永远冰冷，配着他总是没有表情的脸。

菅兰垂着眼，在心里头无奈地笑笑，也不知自己是因为他的什么深陷至此。

他们被领到城主设宴的宫殿前，朝奉被挡在外头，只有子修和菅兰被放了进去。还未踏进已经有阵阵丝竹声入耳，偌大的内殿更是挂满了青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子修在永昼城待着的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黑暗，一时间有些难受地眯了眯眼睛。他朝身旁的人看了一眼，见他低着头，也是轻皱着眉不适应的模样，于是朝前一步，替他稍稍挡了挡。

此次乃是城主的私宴，说是宴请，其实同城主往日的玩乐之会并无不同，不过是听姚灵举荐了他们，说是要献上个凡界来的女子，所以顺口吩咐下去，替他们在下面设张座罢了。

子修落了座，菅兰自然是坐在他身旁。城主还未来，只有姚灵君此刻坐在他们对面。

姚灵君见了菅兰，眼里几分惊艳，但很快就掩去了，随口朝子修问道：

“那日在赌坊和你同往的少年今日没来？”

子修点点头。

“带太多人，怕城主不高兴。”

他这话有意无意朝城主身上引，想趁着开宴前，再探探姚灵君的口风。关于这位神秘的城主，他们除了卖水的小贩那里得了点不知真假的消息外，其余一概不知。

“没带也好，城主本来就不喜欢见客，特别是他那个年纪的少年人，格外不喜。”

子修摸着杯沿的手停了一下。

“不知城主可有什么忌讳？莫要叫我一时说错了话。”

姚灵君笑笑。

“城主的忌讳那可多了去了，不过这几年不管事了，性子好转许多，你只需记着少说少错，还有……别跟城主聊以前的事情。”

“若是见着他面色不善，你就别再往下说了。”他朝着菅兰抬抬下巴，“让这位美人替你解围。”

子修的眸子微沉，对着姚灵君扯出一个笑来。

“明白了。”

外头听得小厮高喊一声。

是城主到了。

座上的三人齐齐站起来，丝竹声止。

子修恭敬地低着头，待最高座一声沉闷轻响，听得座上之人开口说道：

“都坐着吧，姚灵，让他们再加几盏灯，怎么搞得我这殿里灰蒙一片，叫别人看笑话！”

姚灵赶紧招来小厮吩咐几句，不一会殿里又比方才更亮堂了一些。

子修趁着间隙不着痕迹地偏头打量了这位传闻多时的城主，心下有些吃惊。若不是前头经那卖茶水的小贩提点，他一时间还认不出这人和菅兰面相上有什么相似。

大概这几年确实在温香软玉中泡久了，这城主肥头大耳，腰圆背厚，一个肚子都要顶着座前的案几了。

但若是刨开这些仔细辨认，倒是真能从眉眼间找着些菅兰的痕迹来，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同菅兰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子修下意识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菅兰还是一样垂着头，只是听见座上的声音时，脸色明显有了变化，眼神里翻滚开一层又一层的雪浪。

好在他如今戴着面纱，脸被挡了大半。子修担心他是想起了什么，又不能直接开口相问，只得假装伸手拿过酒壶往杯子倒酒，身子朝他靠近些，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悄在桌子下握住菅兰的手腕。

他在他经脉上探了探，还好，封印还在，不至于因为他一时的灵力翻涌而被冲破。

子修刚想将手抽回来，底下的那只手反手握住他。菅兰的掌心滚烫，带着越来越热的趋势，五指收紧，像是怕他逃掉一般。

他担心对面的姚灵君看出异样，只得任由他握着了。

姚灵君拍了拍手，一群女子扭着腰肢飘进来。弦乐声起，殿上的女子散开，像一只只着了彩绘的蝴蝶蹁跹飞舞。

等一曲舞毕子修都没看进去半眼，全部注意力都在菅兰的反应上。舞蹈结束了，一排女子垂头站在殿中等着，座上的人似乎叹了口气，问姚灵君：

“怎么还是这些，看来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

姚灵君赶紧朝子修使了个眼色。

子修牵着菅兰站起来，站到了殿中：

“这是西山来的，说是要给城主献个凡界的美人。”姚灵君介绍道。

城主脸上浮起好奇，笑得横肉都有些颤抖。

“哦？哪弄来的这么个妙人，正好，都上来都上来，让我好好看清楚。”他一招手，一群人拥上去，菅兰跟在了最后头。

城主又看着殿中的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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