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五）（1/2）
西装革履的男人打开门，那个叫做“帝癸”的男孩儿的手里还拿着手柄，但是人已经半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伸手正打算叫醒他，手还没碰上去，帝癸就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瞳孔清明无比，半点没有刚醒来的样子。
“怎么？”帝癸坐起身，盯着这个男人。
“穆尔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什么信息？”他收回了手，打量着帝癸，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口吻像是在和同事谈公事，让帝癸十分不爽的皱起了眉。“你可真有意思。你们带人把我打晕了带过来给他当礼物，还指望我会得到什么情报送给你们？”
“帝癸，X市人。19岁，没有父母信息，也没有任何学籍信息。”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地念道。“这身份假的太直白，甚至让我有点想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还被黑豹首领点名要，赵博还不肯给，我们以为，你会有点价值。”
帝癸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这些个所谓军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欠揍。若不是答应了不惹事，真是想把这儿一锅端了。
“你的个人信息不足以让我们信任你。你需要给出一些诚意，这样，你才能保得住你这颗小脑袋，这样说你明白吗？”他用手指敲了敲帝癸脖子上的机器，公事公办的语调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嘲笑。
帝癸看着这个男人离开了房间，兽瞳这才重新泛起金色。那个蒋大校刚进电梯，穆尔仍旧在隔壁房间没有被带走。
来回检查了多遍，帝癸这才确定莫名其妙闯进来的赵博已经离开了这栋楼。
穆尔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筹码……那个大校除了放他走，对他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秘密的包下这里的顶层，把穆尔偷偷带离了监狱藏了过来……
啧……弄死个人可真费劲……早知道这群军人这么墨迹，当时还不如自己动手……现在的穆尔与其说是被捕不如说是被保护得很好。
还有赵博，怎么会跑来这里……若是再来一次正好撞见他那个装模作样的蒋大校……
想到这里，帝癸瘫在沙发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帝癸活了几千年，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束手束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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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卅拎着打包好的套餐走到市局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探头探脑的小龙。
“你在看什么？”突然靠近的声音吓得小龙一个趔趄。
回过头看见的是懒懒散散的李卅。
“吓死我了！”小龙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大人，林杰是不是在里面……”
李卅看了看审讯室的位置，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了他，大步走进了市局。
小龙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物连忙跟了上去。
李卅直接拉开了审讯室的门，林杰和陶冼都抬头看了过来，林杰显然没有想到小龙会来，有些惊讶。
小龙把手里的外卖放在了陶冼面前，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餐盒上。仔细端详了一下林杰，像是无恙，小龙这才彻底放心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在大门口等你。”小龙说完这句，像是怕被拒绝一般，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林杰忍俊不禁，熟悉的朋友让他一直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陶冼正打算继续询问，却被李卅抢先打断了：“你先吃饭，我来。”
“接着交代就行。”李卅坐下用食指点了点桌面，示意林杰继续说。陶冼无奈的笑了笑，乖乖的吃起了外卖。
“因为我妈的事情，家里早就和父亲划清界限了。所以父亲死后也没有人愿意出力……爸爸死前还是没有放弃，让我找到我妈，把一封信给她……所以我才会去泊居楼。”面对李卅这位恩人，林杰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接着前面交代的内容说了下去。
“你妈失踪了这么多年，你爸都没找到，你又是怎么找到她的？”李卅开门见山的切中了主题。
林杰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
“你早就找到她了……只不过一直没告诉你爸。”李卅看着林杰的反应，得出了结论。
林杰苦笑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是陈骁奇的朋友圈……半年前吧，他发过一张照片，是他和他爸一起去某个地方玩的照片……照片的后面的人群里我看见了我妈的侧脸…”
“……假日会所……”陶冼包着一嘴的饭，吐出了这个词汇。
“对…我从陈骁奇那里旁敲侧击，他告诉我那里叫做假日会所。但是我进不去那里，只能有时间的时候去碰碰运气蹲守一下前后门…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是没想到…那天，真的让我等到了……”
“然后呢？”李卅还是不紧不慢的询问着，顺手拧开了瓶盖，递了一瓶水给陶冼。
“……她陪着一个男人去了宾馆……早上回了泊居楼。”林杰握紧了泛白的指节。
陶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这不过一个初中的孩子。
却有着陶冼都没有的重情重义和坚韧。
支离破碎的家庭，每天回到家只有一个控制不住暴力倾向的父亲。
偏偏父亲又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事后还会崩溃地忏悔，林杰丢不下这样的父亲，又无法保护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一切，爱不了，也恨不了。
找到母亲，却更加坐实了母亲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的事实。
父亲过世，留下的遗愿还没有完成，母亲又死了。
“所以，你会出现在泊居楼是因为你爸的遗愿……那是你第一次去吗？”李卅公事公办地接着陶冼的笔录往下写着。
“不是……一周前，我爸死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敲门，但是她没开门，三天前我也来过，还是没人开门，接着就是昨天……”
陶冼听的认真，但是却看着李卅握着笔没有动。
“你说，她没开门？”李卅抬头审视地看着林杰。“为什么会这么说，第一次去的时候你知道她在家？”
“我看见她家的灯是亮着…我才去敲门的。但是没人开门…我从门缝往里看了看，灯又关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去泊居楼的路上她又出门了……”林杰回忆着，好像也有些疑惑。
李卅勾了勾嘴角，转了转手上的笔，“那可真是巧了。”
林杰有问必答，审讯很快就结束了，送走了林杰，陶冼忍不住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之前因为失踪案和这群孩子们接触的时候，陶冼根本没想到林杰的背后有这样沉重的故事。这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和过于懂事的孩子酿成的悲剧，旁人不方便知道、不好插手的，最无可奈何的家事。
“挖开他的伤口，确认了死者身份，却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陶冼有些心疼地说道。
“谁说没有线索？”李卅挑眉看着陶冼笑道：“悲伤的情绪看来会影响你的敏锐度。”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笔录本上整齐的字迹——“一周前……804灯亮着。”
！！！！！！！
死者…一个月前就死了……
陶冼只觉得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
804的电闸是关闭状态的，是开不了灯的，而林杰却看见了灯，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在804的，就是凶手……
804窗口靠街，泊居楼的正门在另一头，林杰在街边才能看见灯亮，再走到街的尽头拐去隔壁的街道，穿过巷道来到泊居楼，路程大约需要10分钟，这期间如果凶手离开，一定会和林杰擦肩而过，如果没有离开……
林杰敲门的时候…凶手就在房间里……听见敲门声才慌乱的关上了灯。
“赵博回来了吗？”陶冼拿起笔录，他隐隐感觉这个案子应该不只是一个女人被杀了这么简单……
“回了，在会议室和李队开会呢。”李卅收拾着外卖盒子，“走吧，上去。”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陶冼开门，发现只有赵博一个人坐在里面。
“李队呢？”
“接电话。好像有什么事儿。”赵博耸了耸肩，一身正装穿在身上，姿势却非常的不正经，领带已经扯掉扔在了桌上。
“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收获了吗？”
“没，不过那个充电宝，是需要登记的，还需要排查。但是假期会所那边可能有点麻烦，二渊正在想办法。”
一天过去了，这个案子的进度不算乐观。毕竟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月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调查越不利。
“讨喜……”赵博瞟了一眼趴在桌上玩手机的李卅，悄悄凑到陶冼旁边。
“怎么了？”陶冼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想笑，李卅要是想听，怎么样都能听到，小声并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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