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12)(1/2)
男孩躺在向阳的房间里,一声不吭。
他的脸上糊满了药膏,金仙公主说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专门祛疤的。人贩子把狗皮缝在男孩脸上时为了保证狗皮连接够稳,线走得很深,在男孩脸上留下一串串纵横交错的伤痕。裴泽坐在床边看着他,思考起要不要先把他送去碧霄宫给师父修整一下再送回家,家里人看到孩子被拐子害成这样指不定一怒之下就出去报复朝廷了呢。
“现在醒着吗?感觉怎么样?”
男孩点头。
“会写字么?”裴泽把炭笔递给他,“不会写就点头摇头,问你几件事,别怕。”
男孩接过炭笔和纸,艰难地坐了起来,裴泽抓过被子叠成一团给他垫在身后,露出男孩只剩下半截的腿。男孩打了个寒颤,扯了扯中裤盖住断肢,萧瑟地看向裴泽,却发现这人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失去小腿后丑陋的身体,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丝。
“怎么?觉得自己没了腿大家都会看你?想太多了小哥,我原来在西北打仗,什么断腿断手的没见过,军营里没了一只手接着打仗的有的是,你这个还算整齐,一点也不可怕。”裴泽摸了摸他刚长出一截的头发,“会写字就好办,你是建德人么?”
男孩没有写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家住建德,但是在外地求学,你习武?”
男孩在纸上写: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和你说过话,你也听得懂,想必是江东本地人,那天跳车的时候我看你还蛮轻巧的,有点武功底子。是家里人送你去习武的?找了武馆还是去了哪家门派?”
金羽门,家人送去的。
裴泽歪着头问:“你家是建德的,怎么不去雷音堡?离得近,外门的伙食又好,我听说金羽门掌门沉迷逛留仙园把家底都输光了,外门弟子一个月吃二十九天大白菜。”
男孩:挺好的,学了很多,雷音堡去年起不招外门弟子。
这倒是没听说,在裴泽的印象里江东第一大派雷音堡人员众多,只要傅非山一声令下单是外门就能从天而降一千个壮汉拱卫少主,堪比一支个个会武的小型军队。傅非山本人一直以此为荣,声称什么江东子弟多才俊,人中龙凤尽入怀,外门只要是活人就收,一点也不挑拣,让他不招新弟子和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看来这几年这厮变了不少啊,学会画**图不说,终于发现手底下养着一群歪瓜裂枣的废物是赔本买卖了。
“你是去年才加入金羽门的么?今年七岁?”
男孩点头。
“金羽门在杭州,非年节禁止外门弟子归家,你又是怎么被带去建德的?”裴泽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那两个拐子已经被门口那位又高又帅的叔叔杀了,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男孩用力地摇了摇头,抓起炭笔奋笔疾书。
杭州地头蛇江雪来的触手申得远,地里那点流氓混混高利贷都要仰他鼻息,早年差点成为拐卖受害者的江雪来下令一切拐卖妇女儿童活动一经发现直接躲双手拇指,所以并没有人敢在杭州治下几个县城作案。
毕竟人贩子赚了钱也要去留仙园和赌坊消遣,孩子哪里都有,得罪了留仙园主人想要善了可不容易。
这个孩子是在回家的途中被拐走的,当时出了杭州地界,往睦州去,姑且算是睦王和雷音堡治下。
按照男孩的描述,他家中长辈过世,请求了金羽门的教习让他归家去建德奔丧,然而刚一进入建德境内在一间茶馆里就喝下了带有迷药的茶水,人事不省,再醒来就已经身带镣铐处于鬼市中,口中被烙下了烙印,痛得死去活来,接连七八日都只能饮些豆浆之类的为生。
烙印的伤口中栖息着暖寒蛊中的暖蛊,也就是子蛊,他无法忤逆持有母蛊之人的命令,也无从寻找自己的家人,一直留在鬼市中等待买主,直到那两个人贩子把他买走。鬼市里面有很多像他这样的男孩,大多是学过一点武功,身体比旁的孩子要好上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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