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2/2）

马车上的人都被老阿翁的叹息和故事感染到了，俱都屏息敛气不做声。

“阿翁阿翁，那个住在山的那边的老阿翁是不是头发白白，胡子也白白的呀？”

突然出现的清脆女娃儿声打破了一车的静谧。

“昨天阿翁你给我讲的银河边的小仙女的故事时，那个帮小仙子下凡，给书生送能飞天的小毛驴的，不就是个白头发白眉毛的老仙翁吗？”

“阿玲姐说白胡子老阿翁都是专门来送金手指的!”

“阿翁，你知道金手指是什么不？”小鱼儿一脸嘚瑟的比了比小拇指，看到所有人都满脸迷茫的看着她后，卖足了关子才继续嘚吧嘚吧往下说。

“金手指啊，当然就是金子做的手指啦!”应该是吧，她偷偷听到阿玲姐给阿珠姐就是这样讲的。

当时阿玲姐翘着手指，绘声绘色的给阿珠姐讲一个又穷又没本事的少年是怎样一步步变成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又有多少人欺负陷害他，最后都被他给打脸收拾了的故事时，她就偷偷摸摸躲在石头后面听着呢。

讲完了故事，她听见还阿玲姐说什么，要没有那个很厉害的白胡子老头来送金手指，主角早死了八百回了!

然后等阿珠姐走了后她一脸怒气的嘀咕，怎么不给她也送个金手指，她...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就没听清了，不过感觉阿玲姐挺生气的。

虽然不明白阿玲姐为什么要把人叫做“猪脚”，但是她知道都是因为得到了金手指少年才会变得厉害的。

那金手指肯定就是金子做的手指了呀，阿婶儿说金子可值钱啦，什么都能买到哩!不然怎么能那么厉害？

她也好想有人给她送个金手指!

瞟了瞟老阿翁花白的胡须，小鱼儿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唉～还差一点点才能全变白呀！

“哈哈哈，阿玲那丫头的想法可真是稀奇古怪!还别说，自从三年前那丫头大半夜的跑到海边睡了一个晚上，这脑瓜子里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是啊，以前多勤快的一个小丫头，虽然也是没爹没娘的，但是回回去村里其他人家吃饭时都抢着帮人干活哩!哪像现在，上回阿水家叫她家去吃饭，那丫头吃完饭嘴一抹就走了，连声谢都没说，可把阿水他阿娘气得哟！”

很快驴车上的人都热火朝天的开始讨论村儿里阿玲是怎么性情大变的，没人再去听老阿翁的故事了。

老阿翁也不恼，没人听也就不说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开始吧嗒吧嗒抽起烟袋来，寥寥烟雾抚过他褶皱苍老的面庞，在天上星子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苍凉。

“阿翁，那之后呢？是不是真的出事啦？然后那个老者给渔民送来金手指力挽狂澜？”

小鱼儿见大家都在说阿玲姐和她家以前的事儿，老阿翁一个人盘腿坐在一边抽烟，于是挨挨蹭蹭的挪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胡子问道。

老阿翁闻言，笑呵呵的望着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做错事表情的小鱼儿，最后吸了口烟，才将烟锅摁熄。

“是呀，后来呀，海啸来临，先是出海打渔的渔民有去无回，海上失踪的人多了，渐渐地海边的村镇里开始有流言传出。”

“说是我们大肆捕捞，触怒了海龙王，这才降下惩罚。”

“那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出海，大家都龟缩在村子里，赶海的人不敢出海，可不是要饿死人吗？”

“可是没等到被饿死，沿海的村镇里却等来了滔天的海浪。”

“就在海龙王携雷霆怒火欲要淹灭所有沿海的村镇时，终于有人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一直说会出大事儿的老者来。”

“等到村民们翻过山头，去到老者独居的吊脚楼时，却只看到已经死去多时的老者的尸身横吊在木梁上。”

“虽然面目青紫，还仍能看出唇边微微带笑。”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只能默默等死的时候，古老的上桑之歌从海上遥遥传来。”

“哎哟哟嘞，海上的亡魂哟嘞，魂归来兮～”

见到小鱼儿听得认真，尤其是听到上桑之歌时小眉头都皱了起来，阿翁笑得更开怀了，故事也讲得更起劲儿了。

“不知什么时候，最南边儿村子的一个妇人跑到了海边，嘴上还吹着片桑侣叶，呜呜咽咽的歌声就是从她哪里传出来的。”

“奇怪的是，随着歌声的传出，海浪呀，像被什么东西阻止，渐渐安分了下来。”

“海边的村镇由此逃过了一劫，后来慢慢就开始有了海女的传说!”

“阿翁，你是说那个阿婶儿就是海女？”小鱼儿听完故事，颇有点一言难尽的问道。

“难道海女不应该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姐姐？”

熊孩子小鱼儿表示有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