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捉迷藏（2/2）

那一瞬间，她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像是整个人被抓住脖子甩了出去，在空中转体360度，一会呈人字形，一会呈大字形。

……果然是门钥匙！

接着雾气就散了。

她发现自己眼前多了副面具，只在眼睛部位留了空缺，其余脸部肌肤都被完整地遮在面具下。

她正独自站在一面镜子前。

顾淮叶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是白底深蓝色沟边的，制作材料可能是细漆布，有点像威尼斯传统面具Larva，面具的眉心处，以精致的花体字写着她的学号。

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

出口在最亮的地方。

片刻，那行字如云烟散去，不久之后，镜面上又浮现出新的内容。

撒旦在地狱里吟唱着圣歌，上帝却在天堂里屠杀着生灵。

镜面暗沉下去，变成灰暗的木头质感，显现出门的轮廓。顾淮叶轻轻一推，木质的大门就完全敞开了，面前出现一个短短的台阶，台阶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水域和建在水面上的房屋。

还有依旧弥漫的雾气，雾气中只能看见或明或暗的灯光。

和毫无进展的空间魔法比起来，精神魔法的发展真是走在时代前沿，有生之年应该都会把VR技术远远甩在身后。

走在河道两侧的行人大都身穿斗篷，带着面具，是典型的十八世纪之前的威尼斯人打扮。

在18世纪之前，法律允许威尼斯人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戴着面具去工作和生活。而威尼斯本身水城的定位，使得这里的交通集散十分方便。

威尼斯当时是魔法师在现实世界的一大聚居地，也正是因为这种面具客风俗。

这里是……威尼斯吗？

有艘船晃晃悠悠地停在顾淮叶面前，船只二三十英尺长，又窄又深，船头和船艄向上翘起，有点像独木舟。

“坐船吗？”撑船的大爷笑眯眯地问。

“坐。”顾淮叶已经摸到斗篷底下腰间挂着的一大袋金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同时打消了猜测这里是否是威尼斯的念头。

因为……那个大爷一口山东味普通话。

“这里最亮的地方在哪里呢？”顾淮叶问。

“最亮的地方啊我觉得……”大爷没有任何思索，指向雾气中最高的光源。

顾淮叶：“……我是认真的，那个是太阳吧大爷。”

“没问题啊我说的，”大爷认真了：“不是太阳啊那，不过很多人叫它太阳。这最亮的一盏灯那是我们。”

经过一番沟通，那盏灯是不是最亮的先不论，老大爷的音源绝对是山东人，他每一句话都倒装！

付过钱给山东大爷上岸之后，顾淮叶找了个戴着椭圆形黑天鹅绒面具的少妇问路，少妇不仅戴着面具，面具上还附着一层薄纱，但薄纱中的她显得风姿绰约，十分妩媚。

“最亮的地方？当然是塔顶的大灯最亮了。”少妇说：“怎么去？你沿着这条街道直走，一直走就能到。对了街角有个医生老戴着鸟嘴面具吓人，你小心点。”

顾淮叶谢过她之后，立刻往高塔的方向走。

别的不说，出题老师真的厉害，这种建模能力放到国外去搞游戏，估计已经身价上亿了。

国内的游戏……变现能力很强倒是真的。

顾淮叶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少妇提过的那个戴鸟嘴面具的医生，他其实是戴着一个防黑死病面具。银制，鸟喙中空部位塞入药草用以过滤空气，头顶戴着黑帽。他站在浑浊的玻璃窗前盯着来往的人，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塔前有人在叫卖灯盏。

“常夜灯啊！卖常夜灯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啦！优惠又实惠咯！”

小贩见顾淮叶停在他的摊子前，立刻招呼道：“美女要不要买一盏灯啊？我们家的灯，那可不是我自夸，你去问，这一片就属我质量最好，卖的最多。”

顾淮叶：“常夜灯是什么？”

小贩：“您是外地人第一次来吧？常夜灯就是佛前供奉的长明灯哪，要进这塔，您最好买一盏，不然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顾淮叶：“为什么一定要买，里面不是有灯吗？”

这里不是最亮的地方吗。

“您这都不知道啊，更要买我们家的灯啦。”小贩答应一声，殷勤地介绍道：“那塔顶当然是最亮的地方了，这么说绝对不为过。但底下的就悬咯，听进去过的说，雾气浓的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越往上越浓，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呼啦一下亮起来了，这谁也算不着。”

“上去有什么好处吗？那么危险大家都争着爬上去？”顾淮叶不解地问。

“据说塔顶的灯非常明亮，所以可以穿透一切雾气，如果有人能爬上去，”小贩理所当然地回答：“就可以让这里恢复成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