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褴褛小儿、曲折小巷空无旁人、轻车熟路东拐西钻。
熟悉的套路。
吃一堑长一智，望着前方未跑远的小娃背影，李散木不愿长耗，当机立断施展轻功，双脚踢踏窄墙一个漂亮翻身，直直落在那小娃面前。
小娃反应更是机敏，见势不妙，刹脚不前，立刻转身想原路返逃，不料跟前落下一片黑影，封了自己逃路。
封沉邑立在小娃面前，神色漠然。
两人前拦后堵，将小娃完全围困其中。
其实李散木身后就是一条细长的丁字路了，他清楚小娃心思，刻意瞅准时机在小娃得逞前拦了住，不过封沉邑也追来还替他堵了小娃去路倒出乎他意料。
这小娃正是昨天骗了自己的小叫花，小叫花的脸比昨日见时更脏了，衣服裤子上也多了几个洞口，外露的手臂和腿上有明显清淤伤，还是新伤，李散木愠怒地眯了眯眼，不禁揣测是因为自己昨日教训了那帮子匪徒的关系，所以才导致这小孩被他们加以拳脚的。
“小孩，把布袋还给我吧。”李散木朝小叫花伸出手。
“呼呼……呼呼……”小叫花费劲喘着气，布袋从小叫花怀里“哐当——”滑落在地，他满脸惶恐地僵在原地。
听声音，布袋中似乎装有铁器，封沉邑的视线也随之滑落到了地上。
小叫花被吓到了。
李散木无奈叹了口气，他垂下手，尽量将语气缓和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小叫花眼神中充斥起惧怕和不信任，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李散木来到小叫花身旁，明显看见小叫花瘦弱的身板微微颤了颤，他捡起布袋重新别回腰间，又蹲下身，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居高临下。
李散木对小叫花仰起脸，轻轻一笑，道：“小孩，你饿不饿？”
小叫花愕然而紧张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这小叫花究竟多久没吃过饱餐，直至第四碗饭也被颗粒不剩地收割，小叫花终于心满意足打了个响嗝。别看小小身板，桌上却早已风卷残云盘碗空空。
饭馆出来，李散木给小叫花弄了身衣裤鞋子，又领着进了澡堂，这才和封沉邑站在澡堂外等候起来。
今日天气晴好，街上依旧人往不息。
李散木未与封沉邑商量，便自作主张领着小叫花一顿张罗，一路上封沉邑只静静随他如此，不吭声不表态。
余光偷瞄封沉邑，李散木见其抱臂椅墙安闲望着大街，踌躇开口道：“沉邑兄，这小孩……”
“你想帮这小孩？”封沉邑抢断李散木的话，微微侧过头瞥向他。
“是。”
“你能帮多久？”
“不知道。”李散木略低下头，“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帮这小孩，他大概会死，在他成人之前。”
封沉邑缄默，若李散木此刻抬头，或许就能看见封沉邑脸上闪过一丝哀悯，他眉心微拧神色凝滞，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之中。
当小叫花从澡堂里出来时，两人才注意到小叫花是从女浴走出来的，当小叫花挽起未干长发，露出洗净后一张姑娘家才有的脸后，两人不得不承认这小叫花还真是个丫头。
小丫头一见二人就下跪磕头，惹得旁人纷纷侧目，吓得李散木赶紧把她拉走，免得引起过多关注。
找了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李散木才松开小丫头，道：“小孩，你可别动不动就——。”
话没说完，小丫头一双水灵大眼忽地盛满泪水，“扑通”一声就又跪了下来，朝两人边喊“多谢大爷”边磕头。
李散木脱力仰天，这丫头咋回事，得见一回不是下跪就是跑路的，可没法儿，谁叫自个儿对小孩就是束手无策狠不来心，他阻止住小丫头，只道：“小孩，别大爷大爷的叫了，我姓李，他姓、呃，他姓陈，不如……不如叫大哥好了。”
介于封沉邑如今乃通缉之身，李散木不想旁惹生事，心思巧然地临改了他的姓氏，好为他隐没身份。封沉邑似也会意，冲李散木投去一束言外明晓的目光。
小丫头被李散木拉起身，她露出胆怯的表情，手足无措地看向两人，许是从未有陌生人待她如此，而显得无所适从。
“丫头，你叫什么？”李散木好声询问，试图分散小丫头的心力，消抵生分。
“……阿妥。”小丫头低声道。
“那阿妥你可知你爹娘现在何处？”李散木心下猜测这丫头极有可能是与家人走散或被拐卖于此，才遭昨日那帮子匪徒控制利用的。
阿妥不答，稚幼的脸上忽生悲愤。
“阿妥，你勿担心，只要告诉我你爹娘在何处，我定会想办法帮你寻到他们。”李散木作保证。
阿妥依旧不答，她紧咬下唇，哭意暗涌，硬是憋住没掉下一滴泪。这让李散木惊讶，明明先前动辄啼哭磕头的小丫头，竟能有如此隐忍固执的一面。
阿妥用臂膀蹭了蹭脸上干涸的泪痕，神色微变，两人发觉这丫头忽将满脸无助情绪收拢，她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谢两位大哥，今日恩情阿妥来日必会报答。”
阿妥说着便要离去，换得李散木一阵莫名，忙喊道：“等等。”
此刻李散木觉得这丫头做派像极了某位仁兄，他实在忍不住乜了眼封沉邑。
阿妥被叫住，站在原地，抬头看他。
见阿妥看着自己，李散木又一阵茫然，好像又不知要说什么了。
“两位大哥是好人，我不想骗你们。”倒是阿妥先说了话。
李散木愣了愣，不明所以。
一旁察言观色许久的封沉邑突然道：“小孩，你家里人去哪了？”
起先，阿妥听闻封沉邑的询问并未回复，只望着两人发起了呆，蓦地，她如同打渊薮之处回神，向两人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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