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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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把东西两院都住满了。容川趁着傅岚生睡下，赶紧赶往东厢。

他还没进屋，就听见了沈青华的怒吼：“容川呢？！让那兔崽子给我滚进来！”

而后是自家管事的解释声。

容川径直推开了房门，恰好撞上沈青华愤怒的目光，他余光瞥过周围，宋禹、邱鸿、祝语堂……人倒是都齐了，再抬起头的时候，沈青华反倒压抑了怒火，而是转过头对周围的人克制着低声道：“你们都先出去。”

邱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宋禹拉了出去，祝语堂饶有兴味的看了容川一眼，也缓缓离开。

容川朝管事道：“辛苦了，你去看着，他醒了叫我。”

管事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

屋门合上的一瞬间，沈青华直接捡起桌上的茶杯朝容川扔了过去，容川瞳孔一紧，却一动不动，任由那杯子砸到他的眉角而后滑落。

这时候他才缓缓上前了一步，低下头低声道：“师公……”

沈青华喘着粗气，看都不愿意看他，低声道：“你是长能耐了，现在是没有你不敢做的，没有你不敢提的要求了。”

容川抿了抿嘴，没有答话，沈青华这才抬起头，怒问道：“我若是没带殷九涯来，你会如何？！”

容川因着血液下淌阻挡了视线眯了眯眼睛，这才擦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我自己去找他。”

沈青华气极，倒抽了一口气，道：“你……要找殷九涯做什么？”

容川这才微微抬起头，低声道：“殷九涯为救欧阳朔以傅岚生入蛊，如今欧阳朔气息奄奄，傅岚生也命在旦夕，殷九涯却应当有办法。”

沈青华微微皱眉：“那是谁？……是那日悬崖上，跟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他是殷九涯的徒弟？”

容川闻言，眉眼间隐隐含着与沈青华不同的怒气，他语气平淡，开口时却再也掩盖不住眼底的嘲讽，反问道：“原来师公连他的名字也不知晓，就听令于仲长原要杀了他？”

容川还记得无望崖上傅岚生无助的解释，这会儿看着沈青华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沈青华起初分明也对仲长原有所猜忌，对殷九涯有所顾虑，后来却跟仲长原串通一气要对殷九涯赶尽杀绝。

容川抿了抿嘴，陈述道：“您知晓了我爹是通过殷九涯才把他的功夫传给了我，是仲长原告诉您的。”当年殷九涯血洗百花派一事毕竟与青阳派相隔甚远，沈青华现如今对殷九涯的怨恨，更多的怕还是由于殷九涯阴差阳错毁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

沈青华有些愣怔，没想到容川提及此事，但的确，若不是殷九涯的歪门邪道，容钧不可能抛下尚且年幼的容川自刎，更何况到底是容钧去求的殷九涯，又或者是殷九涯当年引诱的容钧，都还尚无定论。但这时候沈青华眉头紧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回答容川的话，只是沉声道：“即使辽平之事和欧阳朔之死都与殷九涯无关，他却也是杀害百花派众人的凶手，即使时过境迁，他也必须给出一个交代。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川本也无意提及往事，容钧已死，前尘旧事早就该抛之脑后，何况曾经关于容钧他不理解的那些事现下都不再介怀，至于那些所谓的公道更不在他眼中。容川只道：“我说过了，我要救傅岚生。在那之后，你们如何处置殷九涯都与我无关。”

他语气淡然，沈青华闻言心中一紧，从容家管事到辽平找他开始那种心中隐约不好的预感此时逐渐成真，生死之事，哪有容川轻描淡写的容易，不需细想沈青华都能猜到一二，一时间手指着容川，指尖都有些打颤，低呵道：“容川！”他深吸了一口气，失望而愤愤的接道：“你爹当日已经是离经叛道，你这是要逆天改命……”

容川抿了抿嘴，他的决定已定，不会因为沈青华而改变，但他大概也明白沈青华的心情，因此他看着沈青华，竟觉得他也有些可怜，于是他只是因着沈青华的话而咬紧牙关，微微皱眉，没有开口。

沈青华抬起头，见到无动于衷的容川，语气逐渐变得有些无力，道：“你要知道生死有命，就算是殷九涯，也只是让欧阳朔苟活一时罢了，你去找他又有什么用？”

“师公，他想活一时，我便让他活一时，他若怕死，我便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容川这时候才开口，因为对着沈青华才多了份释然，轻声却笃定，他扯了扯嘴角，重复着沈青华的话，而后接道，“生死有命，可我不信命。”

闻言，沈青华身子晃了一下，撑住了身后的椅子扶手，觉得自己好像透过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的容川看见了当日的容钧，那条染血的布条就像当初容钧来见他时留下的话，不是威胁，是告知。

沈青华看着容川，嗓子一瞬间就哑了，低声道：“你才认识他多久，你根本不知道你这辈子还会遇到多少人，如果你爹能再选一次，他也未必会放弃看着你长大的机会。”

容川闻言倒也不算惊讶，这的确是沈青华会说的话，但容川想，沈青华不了解容钧，也不了解自己。若再选一次，不管是容钧还是自己，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可他原本就不愿多说，这时候也不想再跟沈青华剖析自己，因此只是摇了摇头，道：“师公，我只是来见您一面，谢谢您答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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