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化（2/2）

龙族们用力量击中它的胸腔，继而将它丢进悬崖。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撕裂灵魂的痛感，它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次。

出生时已经经历过一次。

它坠入深渊，被漆黑的泥土吞噬，这里的烂泥靠吞噬生灵的生命来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它觉得自己又像回到出生时，只不过那时被掩埋在积雪重重的酷寒里，这时是掩埋在腐烂里。

经历的种种又回到原点，就好像一生只是一场梦境。

寓言之龙的声音又响起来，诱惑它——“和我缔结契约吧，我不仅能把你从烂泥中救起来，还能将伤害你的龙也丢进这悬崖。”

它还是不回话，因为没有回话的必要，它还没学会恨，干什么要让出身体，就为了报复？

它和泥土一起腐烂，但死亡仍然很遥远。

终于在长久寂灭以后，它忍不住对唯一能听到它声音的寓言之龙开口：“为什么我死不了？龙珠被破坏，没有龙能存活下来。”

寓言之龙好容易得到它的回应，语气都禁不住充满热切：“因为只有品阶高于你的，才能真正伤害你的生命。”

“我是龙族最低贱的存在，谁都可以伤害我。”

“不。”寓言之龙带着嘲讽的笑意，“它们自以为凭借颜色就可以断论血脉高低，殊不知你之所以通体全黑，是因为被我掠夺了力量。颜色是力量的表现，你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件容器，等到真正有资格为你所用的力量填充进去，你要比它们任意一个都更耀眼。”

寓言之龙哼了一声，“包括那五个自称‘祖先’的小东西。”又忍不住喃喃自语，“祖先？这世上只有我一个祖先。”

它不在乎力量与否，有力量不代表能拥有一切，譬如龙辰。

“告诉我，谁能让我真正死亡？”

寓言之龙没想到它会问这种问题，顿了顿，“我，还有你自己。”又质疑道：“什么都未得到过，你就想要没用地死掉了？”

它认真思考了片刻。

“不，我不想死，关键我没必要死。”

“那就接受我的契约。”

“我也不接受你的契约。”

寓言之龙处于发怒的边缘，“不接受契约，你想烂在泥里吗？！”

“烂在泥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再也不会挨打了，对不对。”

寓言之龙不再说话，它能感受到寓言之龙压抑中蓬勃的怒意。

“等到我觉得有必要时候，再缔结契约吧。”

-

良久

它被某种充满筋骨力量的怪物刨了出来。

日光刺眼。

但微微睁开眼，龙辰殿中的樱花似乎在远方隐约可见。

它让双眼聚焦，总算看清头顶那个将它从烂泥里刨出来的丑东西。

这个丑东西实在奇丑无比，不仅浑身漆黑，长得更是凶恶丑陋，一副血盆大口，看到它睁开眼，竟被吓得原地跳起，连退数步，口里还喊出难以置信的龙语：

“他娘的，是个活的？！”

寓言之龙在耳畔告诉它：“这是饕餮，龙脉的杂种，所以会说龙语。”

它看着这个几乎吓尿裤的巨山一样的饕餮，竟然有些兴奋：“杂种？岂不是和我一样？”

寓言之龙嘲笑道：“不不，比杂种还杂种。”

饕餮自然不会听到寓言之龙在它神识里说的话，凑近过来，闻着它腐烂的身体。

“好家伙，这样都没死。”

饕餮笑起来，血盆大口像能吞下天边的新日。

“肉养养，既然是龙族，长得会很快，长出一半，我就可以吃了。”说着，将它抱起来，向山谷外走去。

“倒时让你变回原形，少说也有六七丈，够我吃个饱。”

它忍不住开口：“你真要吃了我？”

饕餮又被它开口说话吓了一跳，良久，安慰道：“放心，吃你之前，我会好好供着你，让你多长些肉。”

“你平常都是这样捡烂泥里的尸体吃么？”

饕餮发出牛一样的鼻息，“不然？异兽和人族都学会扎堆，难缠得很，抓不到猎物，只好先捡点骨头垫吧垫吧。”它朝黑龙身上满足地扫一眼，“哈哈，你可是个大收获。”

它没再说话。

反倒饕餮好奇问它：“你为什么被丢到吞噬谷？你犯了错事？被龙族丢下来了？”

它细细思索着，饕餮这个问题着实难到它。

明明没干错事，为什么还是被丢下来？

饕餮看着它的黑瞳黑发，为它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了，你是条黑龙，哈哈哈哈哈，那群畜生伪君子，最讨厌咱俩这颜色，嫌你丑就把你丢下来了，对不对？”

“你说的对。”

“好嘛，叫什么名字？看你这破烂模样，要养些日子，告诉我名字好叫唤。”

“樱，樱花的樱。”

饕餮做出一个嫌弃的丑陋表情，“什么难听名字，娇娇滴滴，是要惹别人可怜喜欢你么。”说着过分嫌弃地盯着它的黑瞳黑发，“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咱们差不多，要有自知之明，没人会喜欢你。”

它叹口气，“唉，你说的对。”

饕餮巨大的眼珠转了转，“以后叫英吧，英雄的英，我刚好叫雄，咱俩凑一块，可不是风生水起？”

英反笑问道：“你要吃我，吃了我还怎么凑成英雄。”

饕餮用巨大的眼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凑什么英雄，龙族那群畜生看不起我，敢管我叫狗熊，你趁着活着，好好珍惜小命吧，赖名好养活。”

“赖名好养活？好吧，那就叫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