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所以你……”顾在水愣住了，两只琥珀色眼睛看向易星河。因为无神，像是透过易星河看向了过往的夜晚。

那个夜晚，有个孩子在客栈的床榻边低着头，无声哭泣。眼睛里流下来的是血，是泪。

“你……”顾在水摆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手指尖儿动了动。

所以呢？

所以你魔化便是为此？

因为怕自己在旁人身边会伤及他人？

怕伤到我，所以不能在我身边？

“……师叔，您怎么了？”易星河见师叔神情不太对劲，有些紧张。猛地抬起手，却又顿住，放弃了触碰。

顾在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心听身旁人的小动作。他觉得嘴唇忽然很干，伸出舌尖舔了舔，又紧紧抵回了上腭。

无论今后是否处在人群中，都将是孤身一人。无论如何渴望接近火把，都将是万丈冰窟。

你会害怕吗？

会憎恨自己吗？

顾在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轻声道，“易星河。”

少年闻言，挺直腰板。黑宝石般的眼睛专注地望向师叔。

顾在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您。”少年回话，毫不犹豫，毫无保留。

“那你听好，我这副样子，和你没有关系。没有什么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一件事。”

没有做错过一件事情……

易星河身子一震，瞳孔顿时收紧，失血的嘴微张。

顾在水仍在继续：“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

易星河闭上了嘴，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咳，其实我这个样子啊，都是咎由自取。一直以来，只有我对不起你。”顾在水望着虚空，耸耸肩，苦笑。

“而且，退一万步讲……”顾在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便伸出手触碰到了易星河的衣袖。

易星河身体一僵。

“……退一万步讲，如果我这样子真的是因为你，你小子难道不打算负责吗？”顾在水开玩笑地扯了扯易星河的袖子。

易星河脖子僵硬着扭想旁边，看见师叔正睁着无神的琥珀眼睛，对着自己嘿嘿坏笑。他张嘴，又闭上。再张开，灰白的嘴唇开始发颤。

“师叔啊……”

顾在水本来还在傻笑，忽然就听见了一阵哽咽声。神经线被蛇咬了一般，一阵刺痛。

完蛋玩大了。

黑暗中，顾在水听到身旁少年开始抽噎：“对不起，对不起师叔……我不是不想负责……我害怕……”

顾在水顺着他的手臂扶到了他的肩膀，越过少年紧绷的背，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怕自己在你身边，你会再受伤，怕大家会受伤，怕大家受连累……师叔！我、我是个不好的人，我不好……师叔啊、师叔……救救我……”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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