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季北没摸清廉泽到底什么用意。廉泽划拉着帐,隔三差五跑来给季北送可乐,非得守着季北喝,他再走。
季北是不是因为可乐里掺的咖啡因,接二连三喝下来,一天不见廉泽,喝可乐的瘾就像松了闸门一样汩出来。
季北想喝,却不愿意自己去买一听。他认为这种行为无异于向廉泽屈服,甚至快餐店里点套餐,硬要配雪碧,喝两口,甜得受不了,挪到一边任它结满水滴。
廉泽每次来送可乐,都伴有对季北的各种外号。 “小病鸡”算轻的,“矮子”“小不点”“兔子”,连“丫丫”这种话都能叫出来,季北觉得这人真是疯得不轻。
对一个疯子,季北彻底放弃了与他进行常人对话的想法。
要夏了,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季北迎来了他十七岁的生日。
司徒易浩浩荡荡地包了个巨大的场,呼朋唤友,场子塞得满满的,主角缩在角落里,跟陈杨两个人喝着汽水。
廉泽一个人进来的。他又高又大,差点磕到门板,拎着礼物盒,眼尖地找到季北,塞进季北怀里:“生日快乐,白兔。”
季北一点都不白,他的肤色健康得很。廉泽疯言疯语,季北已经习惯,看在礼物的份上,好声好气地应了。等季北拆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的跟廉泽那双常穿的AJ一模一样的白色款,脸如霓虹灯闪过,霎时五颜六色。
“谢谢。”季北憋出一句 。
陈杨扫了一眼盒子里面,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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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晚上,季北穿少了,校服放在抽屉,一个人出来买喝的。超商的队排得有些长,等他买完饮料,学校已经响起了上课的铃声。
他干脆就蹲到路边玩起手机来,等下一堂课。
一大堆人乌泱泱地从雅林门前路过,高声欢笑着。季北被吵得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被包围在中心的廉泽就窜出来,边跟人群打了招呼边跑过来。
“干嘛呢。”
“干坐着。”
“冷不冷啊?”
“还行。”
廉泽笑着,“看你冻的。”他把外套唰地脱下来,罩在季北头上。
“穿着!”廉泽跑了,人群的起哄声里,步子很轻快。
季北为了还廉泽的外套,去了昱阳一次。那天穿了廉泽送他的鞋,一个颇为活泼的同学见了,蹦到他面前,咋咋呼呼地,“廉大为了你这双鞋跑遍了整个城。”
季北头大了。他其实喜欢耐克多一些。
廉泽时不时来雅林找季北,格外喜欢拎他去天台喝可乐。季北对天台无任何好的记忆,站在水泥地上,似乎转身就能看见刘宇燃隐在烟雾背后的眼睛。
“弟啊。”廉泽又在乱叫。
季北捏着手里空了的罐子,金属扭曲的声音像划过草地的玻璃。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下午,两个翘了课,昱阳的校服被廉泽团成一堆,随便搭在靠栏上。气温是永远不会被人特意谈论起的十七度,多云,隐秘着城堡的体积,浩浩荡荡地在两人头顶上移动着。
廉泽扭过头来,摸了摸季北垂在领前的卫衣带子,“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在那个冬日的傍晚,季北就已经移除掉“喜欢”两个字。他才十七岁,没对任何人说过,也没被任何人说过。毫无预兆的“喜欢”顺着他的卫衣带子扑向他,以为早被剔除的两个字,原来被它们以更为毁灭的姿势附着在了动脉的深处。
季北当然觉得廉泽在说疯话,他有些长的头发搭住前额,栽了一点头,就彻底盖住了眼睛。
“别开玩笑。”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他语气正经了一些。
廉泽笑了一声,扭过头来看季北。他眯着眼,野兽一般的蛮劲透出来。
两个人距离很近,没等季北看出里面的颜色,他已经被廉泽吻住了。
廉泽的吻像七月过境的台风,飞快痛快,干爽清新。季北没反应过来,再看,只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弯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的日光里。
“信了吧。”
季北没来由地心开始狂跳,他感应一般地扭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钟摆放满了速度,水滴挂在叶子上,头上的云也骤然停住。
天台那扇旧得几近拆毁的门边,站着刘宇燃的身影。
刘宇燃的眼神里充斥着厌恶,他开口,比眼神里的厌恶更加露骨。
“你跟他搞在一起,想恶心我?”
在这满满当当的厌恶里季北的慌乱平了下来,他诚心地回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刘宇燃笑了一声,廉泽也笑了一声,他把季北拉到身后,冲刘宇燃说: “你他妈跟踪狂?追人脸都不要了?”
刘宇燃笑得更大声了,“我追他?”他走到廉泽面前,眼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冷,“我刘宇燃玩剩的,你都要。”
廉泽神情也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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