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安橙抬头看了看, 现在果园里的苹果其实已经摘的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因为已经十月份，树上还剩的应该是最后一批了。

以前这个苹果园面积不小, 老罗是这果园里的技术员，后来不再实行集体制以后，老罗就包下了这一亩地。

渐渐的, 其他的农户都不再种苹果，因为种苹果实在是太费心，鸟吃人偷虫啃，一年到头挣的钱也不比种小麦玉米多多少, 不种还能省很多事。

慢慢的, 就独留老罗的一亩地在这。

以前等收获的时候，会有专门的摊贩过来收，把苹果分出等级, 拉出去卖。

后来没人种了, 收苹果的也没了。

好在老罗自己有认识多年的摊贩，人家会专门来这收他的，但是价钱就给他压低了很多。

“嗯, 来买点，一斤多少钱？”安橙问。

老罗眯着眼睛, 把两手抄进袖子里：“一毛钱一斤, 你要多少？要是太少就上集市买去, 我这不伺候。”

果然不好相处啊, 安橙暗想，上门来的钱都不挣，估计要是换了别人，到了这一步早就拍拍屁股走了，肯定不买。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性格如此。

“我要八百斤。”

“啥？”老罗瞬间睁开了眼：“没那么多了，你上别处买去吧。”

“那还有多少？”

“咋，你想把这剩下的包圆喽？”

老罗站起身，围着安橙转悠了两圈：“别以为我现在好糊弄，就你这种兔崽子我见的多了，说是来买苹果，等我去摘苹果的时候，你准备拎上一兜就跑？是不是？”

他‘哼’了一声，手背到身后，弯着腰坐下：“还八百斤，诓谁呢，等明年老子就不种了，让你们吃屁去！”

听完这话，安橙其实有一点心疼，在心里为老罗刚才的行为自动找了个借口，因为受的伤害太多，所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他向来不是情绪非常外漏的人，便笑了笑：“罗叔你想多了，那我就买十斤吧，凑个整。”

他今天兜里也就装了十几块钱，数出一块递给老罗。

老罗很是惊讶的看着他，伸手接过。

他的手关节有点粗大，指甲盖泛白，是长期做重活的结果。

“你等着，我去给你摘。”

苹果树不高，下面剩的果子多一些，直接在下面摘就行。

老罗拿了个布兜子挎在身上，安橙跟在他后面。

“给，你尝尝。”

老罗摘下一个大的，递给安橙：“可干净了，你用手擦擦就能吃。”

安橙依言蹭了蹭，然后咬下一口。

香脆清甜，很好吃。

“你怎么想起来我这买苹果，你爸妈没告诉你我这老头脾气不好？会吓到你这样的小孩。”

“罗叔，你还年轻，哪里称得上是老头了。”安橙笑道：“而且我也不小了，今年有二十。”

“都这么大了。”老罗低声道：“你出生那一年，我媳妇还上你家看了呢，唉，过去这么久了。”

安橙没有搭话，这种事他没办法安慰。

十斤大概也就二十多个，老罗专门挑大的摘，很快就摘完了。

等称的时候，老罗把秤砣挂在十斤的准星上，提起来一称，秤杆子高高的翘起来。

“好，就这。”老罗把兜放下：“你准备咋拿回去？”

“用衣服兜着吧，我爸妈都在那边地里，也不远。”

老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哎呦’一声：“我才看见，你家那地里弄得啥？”

“我准备搭个棚，冬天种点蔬菜，要是种成了，拿来给罗叔你尝尝。”

“冬天种菜？还要给我送？”老罗禁不住笑了笑，站在那里张望：“行啊，只要你能种出来，不过你弄那么多竹竿在那，要是不看着，保准一晚上给你偷光光。”

安橙没想到老罗会主动提起这茬：“罗叔说的是，没办法，我晚上就住这了。”

要是直接说让他帮忙看，就有点暴露目的了，安橙怕老罗生气。

“你可不行。”老罗朝他摆手：“等天冷了，那地都被冻瓷实了，人冷的没法说，你没睡过外面，保准会长冻疮。”

“那要不这样，罗叔。”安橙掏出一张十块钱的整钱，“您帮着随便看看，给您拿点辛苦费。”

十块钱，值一百斤苹果的价钱了，老罗并没有推辞，他认真想了想，道：“这也太多了，你们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

他返回草棚里去，留安橙在外面举着钱。

这是啥意思？间接拒绝吗？

他把钱攥手里，也进去草棚，准备跟老罗再商量商量。

没想到老罗是在数钱，他数出五块钱递给安橙：“十块要不了，五块就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原来是这样，安橙松了一口气，把钱给他，成交。

安橙转头走之后，老罗拿着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手心里暖暖的。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了。

这边他们在地里看安橙还不回来，都有些着急，杨万里说想去看看，被方济宗拉住了：“老罗不愿意跟人打交道，去的人多他会发疯的，你们在这等着，我去。”

他站起身，往苹果园走去。

草棚在苹果园的中间，因为树在挡着，他们看不到安橙和老罗。

“发疯？”杨万里被吓到了，他想起故事书中描绘的那些龇牙咧嘴的恶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叔，还是我去吧。”

“回来了回来了。”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方刘氏道：“那不就是？”

安橙兜了一兜苹果回来，道：“谈妥了，他帮忙看着。”

“他逼你买的苹果？”杨万里往他怀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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