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第二章

因为艾莎小姐的插手，苏伊萨得以成功地在杜兰特庄园留下。

丹尼尔不会对小姐的决定有什么异议，但这不代表他会大度地认可这个不讨喜的年轻人就这样作为杜兰特家的工人轻轻松松在此扎根。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丹尼尔把他带到了一座石屋。屋门大敞着，隔得老远也闻得见其中沉闷腐朽的气味，这是座不通风的房子，屋顶散乱地盖着秸秆，只需一阵大风就可以将那层薄薄的遮掩吹走，再来一场雨，躲避其下的人们就要承受滴漏的雨水。不仅如此，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不讲究，是男女混居的，有的女人还奶着孩子，到了夜晚，男女火热的吟哦和孩童的啼哭大约就会把听觉稍微敏锐一些的人吵得难以安眠，若是承受不住，久而久之，怕是要撞墙自杀了。

苏伊萨对此没有任何不满，他的嘴角一如既往地抿着，不再紧一分，也不曾松懈一分。

丹尼尔摸出一根纸烟抽了一口，慢吞吞地说道：“今天就便宜你了，不用上工。不过吃白食也别想吃太好，一个玉米饼已经很慷慨了，感谢老爷的仁慈吧。”

“我明天做什么？”苏伊萨平静地接受了晚餐只有一个玉米饼的事实，尽管这分量连一个六岁的孩童的肚子也填不饱。

“小姐既然吩咐了，让你去帮忙扩建那你就去，不过别的活儿都满了，倒是石料的运送还没人做，你就做那个吧，没有问题吧？”

苏伊萨点头：“好的，先生。”

丹尼尔哼了一声，迈着八字步走了。苏伊萨拎着包走进去看了看，在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块足够躺下一个成年男子的空地。这个位置一面是墙，另一边挨着的地铺看得出来主人不是女性，还不算糟糕。

下工之后工人们会先去食堂用饭，之后天就会暗下来了，人们都会缩在房屋里，苏伊萨打算趁这段时间赶紧去捡一些干秸秆铺上。

他的皮包仍然不离身。

而另一边，唐·杜兰特已经从山丘上下来，回到他的庄园里了。

艾莎趴在窗口，远远地就看见她的爸爸踏着夕阳归来，将坠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模糊了他的轮廓，可是艾莎知道那只会是她的爸爸，只有他，才会连被光扭曲的影子都如此板正严肃、一丝不苟。

艾莎兴奋地探出小半个身子，挥手道：“爸爸！”

她用了饭之后就一直守在窗边，她知道丹尼尔一定会去找爸爸告状，说她任意妄为，顺便再把那个叫做苏伊萨的年轻人狠狠地用他的偏见抹黑一通，假如由庄园的主人亲自驱逐，那她哪怕再不满，也不能有什么意见了，毕竟庄园的主人是她最敬爱的父亲。

唐·杜兰特走近了，抬起头来不赞同地看着她：“艾莎，下来。”

艾莎心不在焉地数着父亲在阳光下近乎变成透明铂金羽毛的眼睫，鼓起脸颊愤愤道：“爸爸你回来得太晚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杜兰特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不置可否道：“这和你趴在窗边没有关系，艾莎，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艾莎知道再调皮下去杜兰特就该动怒了。尽管作为一名绅士，他连动怒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言语动作，连面上也只是会拧一拧他那对连每根毛发都规整排列修剪的眉毛，嘴角下垂的弧度假如不仔细拿着量尺去算，都不能发现有什么变动，但艾莎仍然不想惹怒她的父亲，只要杜兰特用那双平淡的眼睛盯着她，只需要一小会儿，她就会后悔自己所有的所做作为。

她噔噔噔地提起裙摆跑下楼，鞋子踢踏在木质楼梯上的乐符勾勒出一段肆意的乐章。杜兰特取下礼帽，松开领结，头也不回：“艾莎，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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