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顾国斌在去W市的高速上出了车祸。W市和S市相邻，在高速上的那一段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可就是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让一切都天翻地覆。

开到一半的时候顾国斌感觉车子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段路车流量大，他害怕抛锚所以还是决定把车停到应急车道检查一下。他在中间的车道，后面是一辆大型货车，就在他刚换到旁边的车道准备停出去时，被货车后面加速超车的布加迪直接撞到了护栏上，连车带人地翻了出去。

顾佑和左然赶到医院的时候，左萱在手术室外失魂落魄地等着，坐立不安。站在一旁的还有两个陌生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头上缠着纱布，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也是焦急万分，想跟左萱说点什么却又踌躇着不敢开口。

左萱面对着手术室的门发呆，没有看到他们俩，顾佑在看到亮着红灯的“手术中”后就停住了脚步，还是左然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左萱身后。

“妈。”

左萱几乎是听到了左然的声音之后肩膀就塌了下去，她转身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绷不住了。左然看着她充血的眼眶，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刻伸出手去扶着。

“佑佑，你爸爸出车祸了。”她握住左然的胳膊，双眼通红地看着他身后的顾佑。她本想在孩子面前冷静克制一些的，可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压得她透不过气。

左然看到左萱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他知道这次不会是什么小事故。在他的印象中，左萱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控与崩溃过。他下意识握紧了顾佑的手，转过头去看他。可是顾佑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个“手术中”的指示牌，表情甚至没有一点波澜。

“很严重吗？”左然喉头又涩又疼，顾佑一言不发，总要有人问的。

颅脑损伤，脊椎损伤，多处骨折，多处内脏受损……言简意赅四个字，凶多吉少。

左萱没办法说出口，只是摇头。

“爸爸会没事的。”顾佑挣开左然的手，端端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已经是四月份了，可是那金属的座椅还是让他觉得很凉，或许是全身发冷的缘故，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顾佑盯着前面的地，很快又开始发抖，他两只手扒住椅子边缘，指尖用力得发白。

左萱深吸了一口气，让左然去那边陪着顾佑，她去给左然的外婆和顾佑的大伯打电话。

“佑佑，哥哥在。”尽管觉得什么语言都苍白无力，左然把手覆在顾佑的手背上时，还是想这样跟他说。顾佑的表现是反常的，他没有哭，情绪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可是左然知道，他在心里使着劲，用力扯着那根弦。他怕顾佑还没等到结果，就把那根弦扯断了。

尽管顾佑和顾国斌平时并不亲近，甚至连沟通交流都比寻常父子少，但是左然知道，对于有着那样童年经历的顾佑，对父亲的崇拜、眷恋和关心比其他孩子还要多更多。顾国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时至凌晨，顾国斌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五个小时，那个红灯还是亮着。左然的外婆外公一接到电话就从H市赶过来，也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抚慰着越等越是不能平静的左萱。过了零点，左萱想让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在医院附近找个宾馆休息一下的，但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离开。

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灭了下去。顾国斌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因为抢救及时，手术还算成功，但由于伤情太过严重，最终能否醒过来还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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