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2)
月明花静,香轻帘卷。
永安醒来的时候,便见自己已回到了卧房,垂眸瞥了眼盖在身上的锦被,撑着手坐起身,哑声朝外唤道:“筝儿。”
小侍女闻声立即掀帘而入,欣喜道:“殿下您醒啦!”
“嗯。”永安靠在软垫上,只觉得嗓子干得冒烟,“且倒杯水来。”
筝儿立即斟来一杯温茶,永安就着她的手抿了几口,长舒口气,转眸看向她:“我怎么回来的?”
筝儿把杯子放到一边,又拿出手绢帮她拭了拭嘴角:“殿下忘啦,是那卫太子送您回来的呀。”
永安沉默了下,道:“那他人呢?”
“人家下午守了您好一会儿,后来他的侍卫进来耳语了几句,便又匆匆走了。”
永安思忖片刻,又道:“那林家妹妹呢?”
“林姑娘?”筝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和卫太子一道走了,奴婢当时忙着照顾殿下,只大概听见他说有事要找林姑娘相帮。”
“这个元歆,又再打什么主意……”永安皱眉喃喃。
“哎呀殿下就先别管别人了,奴婢瞧您这脸色仍不大好,还是继续再睡会儿养养精神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嘛。”筝儿劝道。
永安点点头,的确觉得还有些疲惫,便在她的伺候下重新躺下。筝儿等她的呼吸变得绵长,才放下心来悄然退下。
夜渐深,永安朦朦胧胧地睡着,忽闻窗外风动了一下,她向来眠浅,一下便清醒过来,听着黑暗中似有谁人的脚步轻缓靠近,不由掏出藏在枕下的匕首警惕盯着来人,却又莫名觉得那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有些眼熟。
“元歆?”
就在她迟疑的瞬际,手里的匕首已被人夺过丢到角落,继而身体便被拉入一个兰麝香四溢的怀抱,青年从后面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低低地笑道:“谁是元歆,我是采花大盗。”
永安不禁被他这幼稚的调戏行径气得火冒三丈,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半夜三更偷跑来别人房里做什么?”
“就是因为白天里围着的人太多,我都找不到和你独处的机会,才只好选在这时候来。”元歆理所当然地回道,环手更加抱紧了她,声音低柔下来,像月色轻轻的呢喃,“再加上,我很挂念你。”
“……”永安闻言不由僵住,只听他又叹息一声,窗外花枝随风摇曳,而他的低喃比那花语风吟更加缱绻温柔:“棠儿,别再像今日这般只身犯险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可知我看见皇叔扼着你时是何种心情?”那种肝胆俱裂的恐慌惊惧不禁再度袭上心头,他闭上眼,将呼吸埋进她的发中,声音轻颤而隐忍,“别让我失去你。”
永安听着他这充满了珍重与请求的话语,又想起他为了救她而摒弃尊严的那一跪,心中艰涩复杂,深吸口气,却终是拂开他的手,起身拿过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肩头,走到窗边望着庭中树影婆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也…谈不上让你失去。”
元歆沉默了一会儿,却是也缓缓走到窗边,皎皎月华倾落在他身上,说不出是清冷还是寥落。
“棠儿。”他唤道。
永安微微垂了眼,并未回应。
“我会在庆寿大典那天,当着满朝文武与诸国使节的面,与燕帝陛下正式提出两国联姻一事。”
永安蓦地蹙起眉,质问道:“你还想让我姑母去和亲?”
元歆定定地望着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是你,我要请燕帝陛下将你指婚给我!”
永安霎时瞪大了眸子,她退后一步避开他的触碰,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疯了?”
“我要娶你,从三年前我就已认定。你,我势在必得,容不得你拒绝。”他的语气淡淡,神情也极为平静,说出的话却如磐石般坚决强硬。
永安闻言不由捏紧了拳,呼吸急促起来,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她背过身低垂去视线:“元歆,你就真的没有发觉,我和你三年前认识的那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你现在又想否认了?又想说你根本与我无关了?”元歆身上的气压陡然低了下来,他寒眸冷睨,径直便将她禁锢在臂湾与墙壁之间,伸手缓缓摩挲过她的脸颊,然后扼住她的下巴抬起,逼迫她看向自己。
“你若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便陪你玩,但我的耐心有限,你若回避推脱一再不从,我便唯有带兵踏平燕国让你一无所有,届时你自会归我所有!”
永安震颤着双眸,知他绝对所言非虚,血色在眼中弥漫开来,她胸前剧烈起伏着,却是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原来你所谓的爱,便是毁了别人的一切然后强行占有?”
她眸中清寒,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笑得冷媚而轻蔑:“元歆,你真的懂如何爱人么?”
元歆神情微滞,望着她的目光似皲裂了一下,而她始终冷冽漠然地望着他,他不禁捂住脸有些癫狂地低低冷笑起来:“原来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
永安没说话,可她的沉默却更如凌迟的刀刃寸寸剖心,明明夜色黯淡如寂,他却前所未有地看清了她眸底的冰冷凉薄,原来她真的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但,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
他捂脸冷笑着,然后猛地睁开眼重新看向她,浓黑瞳色在月光折射下竟似有一丝病态的扭曲:“我爱人的方式无需你来评判,你只需知晓,我爱一个人,便要她用一生来偿,无论她爱我与否,她都只能是我的,至死方休!”
永安错愕地瞪着他,心中震惊久久难平,继而缓缓释出一个嘲讽又同情的笑容:“你简直偏执得无可救药。”
元歆俯身靠近她耳边,如毒蛇吐信般勾着危险而魅冶的笑意:“赐婚一事,我依旧会提,而你,注定会是我的人。”手里塞给她一个小瓷皿,便冷然拂袖而去。
永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下,这才看向手中那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小瓷皿,眸光怔怔,原来他竟是来给自己送药膏的……
闭上眸身心俱疲地靠到身后的墙上,她万万想不到元歆会对她偏执到如此地步,看来那个计划,她务必要抢在庆寿大典他开口之前便实施了……
第二日一早,永安便唤来裴俭,将装着墨玉麒麟牌的锦盒交给他,吩咐道:“你且将此物送去别院,叮嘱其好生保管,本王要她庆寿大典那日穿戴此物出席。”
裴俭正要领命而去,永安又叫住他:“对了,本王之前说要找个先生教她鲜卑文化礼仪的事,可办妥当了?”
裴俭恭敬回道:“殿下请放心,一切都已遵照您的吩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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