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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弱水替沧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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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妃尴尬地笑了笑,“这……也好?”

这位琏二奶奶,实在也是个妙人。

都是戏精学院的高材生,谁还怕谁怎的?

王瓒差点也笑出了声。

抬头看看在座诸位姑娘,谁不是一脸的似笑非笑,有的还怕自己憋不住,索性拿袖子遮掩。

贾母笑道:“好你个猴儿,这是仗着娘娘疼你罢咧。不然,怎能容许你如此放肆?”

凤姐忙端了点心上去,极力奉承,妙语如珠,把个贾母哄得满脸欢悦,方才一点不快早已不见。

忠顺王妃低了头吃茶。

贾母朝凤姐使了个眼色。

凤姐微微一愣,口中不停,话题却渐渐转到女子衣饰,发髻上的钗环来。

“要我说,这金陵城的贵妇里,还是要数锦乡伯的三奶奶会打扮。上回镇国公府开花宴,她穿了一身雪青色绣忍冬花袄裙,满园子的花团锦簇,独独显出她来。头上疏疏地插了几支嵌宝银簪,银是老银,宝却是孔雀绿,清雅中透了富贵,煞是好看。”

锦乡伯府的三奶奶,也姓萧,武定侯的侄女儿,嫁给了锦乡伯府的三爷。

凤姐道:“侄女肖姑。妾身说句打嘴的话,再会打扮的少奶奶,还是越不过长辈去。长辈的眼光,那是经过多少年锤炼的?”

贾母笑道:“你还不赶紧跟王妃娘娘学学?”

凤姐急了,连声嗔道:“啊呀,老祖宗!孙媳妇现学现卖,您这一打岔,我忘了怎么是好?”

众人大笑。

王瓒也笑,却更想看凤姐表演。

“那宝庆银,年年进上的买卖,妾身与那大掌柜的也是老相识,人家是怎么跟我说的?忠顺王府的小郡主,皆容色鲜丽,可惜生母不显,带累得小郡主也不会挑衣饰。自娘娘进门后,多么慈爱悯下,动辄给女儿们打金子、拣银子。如今看着,郡主们大方娴雅不说,说话行事,也不堕天家风范。”

“妾身枉自活了这二十来年,还是及不上王妃娘娘您的眼光——拍马也不及!娘娘的打扮,可真是教妾身长了见识。原来这半翻髻也可以插戴鬓花,脑后的描金卷草纹抿子,真是神来之笔。”

女人谈起这些,话总是特别多。凤姐连忠顺王妃的领扣都恨不得夸出个花儿来。

忠顺王妃不由抚了抚鬓边,微微地笑了起来。

凤姐道:“南边的苏样儿,形制精巧;北方的头面狄髻,富丽大气。娘娘身上,真可谓是集南北之众长。上造的缂丝,这凤纹鬓花,显得娘娘极有威仪——果然是天家女眷,一举一动皆有章法,不像我们这中等人家,简直要比到泥里去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忠顺王妃脸色微霁,轻声说:“你们知道些什么?

凤姐忙低下头,一副恭敬婉顺的模样。

忠顺王妃道:“你们年轻女儿家,难免爱俏。苏样儿?苏样算什么。歪门邪道,惯会小意儿奉承。那苏头苏衣,妖妖乔乔,我看只有勾栏窑子里头——”

凤姐梳的牡丹头,就是典型的苏州妆。

“咳咳咳!”贾母摸着喉咙,猛地咳喘起来。好像喝茶时被呛着了。

众人忙起身服侍。

凤姐摆摆手,让姑娘们坐好,自己则轻轻抚着老太太的背,又拿帕子又端痰盂,忙乱了好一阵子才罢。

忠顺王妃身边的青衣女官却忽然端肃了脸色,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娘娘请慎言!”

一时间,阁子安静极了。

忠顺王妃捂着嘴,竟不敢发作,神色渐渐阴沉起来。

偏偏此时,从藕香榭若隐若现传来一阵歌声,只以紫竹箫相合,喉清嗓嫩,真令人魄醉魂飞。

“秣陵酒冷,绮窗春深。香梦徘徊,杏花酣沉。你看这柳丝软细花委地,怎知我闺阁蒙尘?”

“宫墙尚在,金粉犹存。桃叶覆水去,难回乌衣门。六朝风雨飘摇,铜镜破且分。姚郎今何在?”

“姚郎今何在?”

众人一时都听住了。

(老旦上):“吾儿琅嬛,来来来,娘亲与你道分明:他是个庶人,他是个寒门,他是个食冷肉的穷书生!他上京这般时日久,蟾宫折桂莫如求神。还是依娘亲意,与那侯门公子早成婚——”

“我偏不嫁!”

“好好好,头上花钗你休戴,紫袍玉带你休摘,前生荣华恍如梦中楼台。娇颜如花消磨尽,芳尘委地满苍苔。岂不知,贫贱夫妻百日哀?”

“儿吓,你就听娘一句劝罢!”(老旦下)

(小旦作暗忖介):“原与他姑表姊弟本亲眷,娘却看财势金银愈发真。待得春闱折桂后,休把那,休把那难聚覆水收回门。”

“姚郎今何在?姚郎今何在……”

黛玉听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看亭中诸人,无不潸然泪下。

只有忠顺王妃表情僵硬,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在一段箫声的间隙,她忽然冷笑道:“这小姐真个轻浮,一点也不矜持端庄。谁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倒是有主见得很,自己给自己找个女婿来,父母给挑的公侯子弟,看也不看一眼,还敢抗婚?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贾母笑着没有说话。

黛玉犹豫片刻,还是悄悄走上前去,在贾母耳边说了几句话。

贾母面色凝重,握着外孙女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又转头向凤姐道:“凤哥儿,这《抗婚》一出太闹腾,天又热。不如听前面那折《议亲》折梅央画好了,也消消暑气。”

凤姐忙要传话下去。

贾母却摆手止住,看看黛玉身后的王瓒,指着他说:“这是拨给潇湘馆的小生藕官,唱腔清绝,曾得过宫中贵妃的夸赞。不如让她来清唱两支曲子,给王妃娘娘下酒?”

最后一句,是跟忠顺王妃说的。

忠顺王妃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道:“也好!那就让她唱吧。”语气十分勉强,“我倒要听听这班被娘娘夸赞过的小戏,究竟有多好。”

王瓒大惊失色。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哀哉哀哉,林妹妹误我!

他慌里慌张地摸身上,发现没带雪花膏,系统君也不见了踪影。

藕官在他耳边道:“莫慌,莫慌!你看你,脸色都吓白了。横竖有我呢。”

王瓒也悄声道:“我该怎么做?”

藕官语速飞快:“你就说这折子戏,非得小生小旦一道唱才好,把蕊官唤过来,拖延片刻。你再下去更衣,跟林姑娘说不勾脸,不上妆,只是梳个头——别的说辞你自己想,润润色。”

忠顺王妃见王瓒站在那里,呆呆地没个反应,冷笑道:“林姑娘,你这小戏子不大驯顺啊?”

王瓒忙上前拜下去,细思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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