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叶安然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手铐依然铐在腕上，手死死抓着毯子，双眸紧闭，满脸都写满了痛苦不堪。

满地碎落的衣服，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绍凛的心，蓦地紧了下，他依稀记得几天前，初次见她时，她还是那个恬淡安静的女孩。

而眼下，她如同一只被弃置荒野的布娃娃，甚至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苏绍凛缓缓走上前，蹲下身，握住叶安然的手。

叶安然眸子猛地睁开，她惊惧地瑟缩着退后，从单人床上跌落在地，毯子滑落至胸前。

苏绍凛的手不由得抖了下，她的颈间、胸前，满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是我。”

苏绍凛轻声开口，生怕惊了她。

叶安然美眸含泪，隔着氤氲的泪雾看着他，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

她裹紧了毯子，蜷缩着靠在斩烈风的床边，“这样……你满意了么？”

苏绍凛的唇嗫嚅了下，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叶安然自嘲地笑了，言语间尽是绝望，“帮斩烈风抓到我，好让你官复原职，金牌副官、顶级杀手，嗬……”

苏绍凛绕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蹲下。

叶安然根本就不正眼看他，仿佛面对着的是个全然不识的陌生人。

苏绍凛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出卖过你。”

“苏副官，我不需要你同情。”

她垂眸，抓住毯子的手骨节分明，“既然你是他的走狗，就不必惺惺作态。”

“叶安然，如果我要出卖你，当初就不会收留你。”

当初？听他提起当初，叶安然的眸子染上痛苦，如果不是因为他，斩烈风也不会一而再地折磨自己！

苏绍凛见她不说话，思索着如何开口，突然，叶安然逼至近前！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皮鞘里的匕首已然落入她手中……

叶安然握紧了匕首，泛着凛光的尖刺对准了苏绍凛的胸口。

他皱眉看着她，即便无声，他也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愤怒、痛苦和绝望。

亚兰城想攀上斩烈风的女人很多，但显然，她并不在其列。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点，”苏绍凛垂眸，握住她持着匕首的手，又靠近自己心口几分，“动手吧。”

叶安然咬住嘴唇，手却微颤了下。

阿俊明亮的双眼在面前浮现，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在监狱可能自己早就被看守……

哐啷！

叶安然将匕首掷落在地，“你走吧。”

她努力扶着床站起身，身下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一歪，差点摔倒。

“小心。”

苏绍凛迈步上前搀住她，有力的臂弯将她箍在身前。

砰——

屋门大开，斩烈风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瞬间，叶安然的身子颤抖了下，她有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

苏绍凛没有动，抬头看着斩烈风，斩烈风也没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死一般低沉。

斩烈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负在身后的手早已握成拳，骨节分明，青筋暴露。

苏绍凛跟他多年，很清楚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意味着他的盛怒已经到了极点。

当注意到斩烈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心中微动，松开了叶安然。

果然，斩烈风终于开口，“才离开一年，就不知道规矩了？”

苏绍凛收好匕首，走到他面前，“将军，我是想向你请半天假，没想到你不在。”

斩烈风不动声色，自己刚离开他就这么巧出现，是请假还是私会情人，不言而喻！

“如果将军同意，我明天早上正式述职。”

苏绍凛硬着头皮开口，他知道自己越是久留，对叶安然而言就越危险。

斩烈风阴冷的目光如同冰箭，射向叶安然，只是这次她竟然站着没动，脸上带着一抹憎恨和不屈。

“去外面等着。”

斩烈风丢下一句话，径自朝叶安然走来。

苏绍凛犹豫了下，皱眉看着他，却只能沉默着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叶安然站得很直，可微颤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斩烈风的手指抚过她胸前的吻痕，许是常年持枪的缘故，他的指腹略有些粗糙。

“知道吗？动物遇到天敌会有种奇怪的现象……”

斩烈风绕至她身后，略带烟草味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

叶安然的呼吸变得急促，斩烈风撩起她垂下的长发，绕在指间把玩。

“当猎物被叼在嘴里时，哪怕它还是活的，都会忘记挣扎，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斩烈风的声音，就像魔鬼在耳边呓语，叶安然原本绷着的情绪瞬间被撬开了一角。

对于斩烈风，她的那种恐惧，就像猎物遇见猎手……

想逃，却明知道结局不过是徒劳……

“我从不信一个人不能被杀死，”斩烈风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如果我把你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只剩下骨架呢？”

叶安然面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斩烈风想要的，就是她的懦弱、她的畏惧。

“如果我把你的脑袋，一刀砍下来，你还能勾引男人吗？”

斩烈风扳过叶安然的肩，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都不怕？”

忽的，斩烈风轻声笑了，笑声跌入空气中，带着彻骨的冷意，“如果我把你困在这儿，一生一世，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