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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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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流没有在意白决语气中的茫然失措,只是指尖一抬灵力流出,又从自己的发梢划断几道碎发,莹莹青光将墨色的发丝流波一般的连接在一起。

夜幕之下,灵光如幽魂四散。

九个连同心结在白决茫然的目光中紧密地打在了一块儿,构成一整个心状的球图,回环曲折永无终点。

白决:“……”

云深流抬起手轻轻地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冷冷的灵火轰然燃起。白决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飞出指尖的灵火仿佛盛开的莲花托住了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发结。

然后,眨眼间便烧光,化灰被远处吹来的清风卷了三卷,送到了高耸入云的正心碣碑身之前。

“师兄,你知道吗?这座正心碣就是我凌天云氏千百年来的‘宗祠’。”云深流说着还转过身来,冲着白决弯弯眉眼,分外妖娆地一笑。

白决:“……”

——我,一个将小师弟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师兄,在生前看了面瘫小师弟近百年的冷脸。

——然后,等我死了一回,又活回来以后,一夜之间,已经看了面瘫小师弟笑了七回!!!

——医圣再世也治不好的毛病就这么不药而痊愈了?!

云深流等着白决一点一点地缓过劲来,方才继续道:“师兄,你的名字,我用了几百年,终于将它刻在了‘正心碣’上。”

这一句话对于白决来说,不啻于九霄玄雷,他一时被劈得头脑一空,只是本能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高不可攀的正心碣前,颤抖着抬起手抚过那块与不周山天门相同质地的万年凝碧岩,灿若繁星满天。

“师兄,你从前跟我说‘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我做到了。”云深流好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不知所措的白决,蹭了蹭,继续道,“我凌天云氏,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寿终正寝’——”

他抱着白决却没有任何呼吸擦过白决的耳畔,唯有在开口之时,才会有与清风无异的气流转出。

“但凡是未曾战死在外的子弟尽数会在步入某个境界之后,无法阻挡地投身‘天雨屏障’——”

“等一下!”白决头疼地按住了眉心,道,“你是说,你日后也会如此?!”

云深流悄悄地把下巴搁在了白决的左肩上,动作亲密地道:“若是从前,那是必然。但是现在?呵……”

白决忍不住转过身,按住云深流的双臂,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深流温柔缱绻地拂过白决的侧脸,叹了一口气,道:“师兄,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永远,永远的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即使是天道!”

好像一块千吨巨石骤然落地,白决的眼前一黑,差点儿没向后倒下去!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都团杂在了一起。

混乱不堪的细密线团犹如深穴蜘蛛的错综迷网将白决给捆了个结结实实,真的是一点儿余地都不肯留给他,毫无希望,不可挽回。

云深流及时地扶住他的腰背,轻叹道:“师兄,是我哪里不好?你要这样……”

白决:“……”

——别说话,老夫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当年的“小黑屋”回放!

然而,他的脸色也不过惨白了一刹那,接着就止住了崩溃,强行把自己给拉回眼前的情形。

白决的面色骤然冷凝,推开云深流的怀抱,在后退三步后后背直直地撞在寒凉侵肌的“正心碣”密密麻麻的名字之上,身体挺直,如孤松苍柏,似乎有一瞬间,剑气如虹横贯而出,与当年那个“剑雨落银河,白衣踏九霄”的黎庶剑主有一丝的重合。

“云深流。”

云深流的眼神压抑,停了一下,才咬牙低头道:“我在。”

白决背在身后的手叩过“正心碣”上那个云深流用了几百年一剑一剑挥了无数剑才刻入一毫的名字,心下叹息,但是面上却不漏一分。

“你的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云深流平静地抬起头,眼眸之内却是无尽的风暴。

他几百年前一度内敛一度退让一度与之演什么“兄友弟恭”,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白决知悉了他的心思,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境!

“你还并不能够分的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孺慕——”白决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走近云深流拍拍他的肩膀。

云深流一把攥住了白决的手腕,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永恒的黑暗恶意与狂热到不可抑制的情感。他的浑身都在颤抖,没有哭,却好像已经把一生的泪水都给耗尽了。

哭无可哭。

“师兄,我年纪不过是小你百年,你为何……就是不愿信我?”

——即使我有过回头的机会,可是,在尝过师兄的滋味之后,食髓知味,谁会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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